李少行看完夕阳看落日,看了落日看月亮,只不过今晚的月亮并不明晰,被包在云朵里朦胧发光,也只龟速地移动了一公里不到。
李少行开窗盯着那片卷边的云,突然起了微风,带给他鼻尖一点泥土的腥味,他赶忙给岑小星打了个电话:“眼看着马上要下大雨,你这周不用过来帮我打扫了,改天吧……都说了别叫我少爷,少行就行。”
岑月亮在李少行家干活之前已经四五十,才有了这么个女儿,这些年干家政赚的工资不算少,在这场高龄难产中一次就用完了。
岑小星天生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左手又因为在厂里做了七八年累活有很厉害的炎症,早些年遇人不淑,做了家庭主妇以后被丈夫动辄打骂,因为已经有孩子,离婚条例收紧好几次都离不成,李少行让她再忍一年,等他十拿九稳了,就想法子让她带着孩子走,结果岑小星这一年里差点丢了半条命,即便如此,带着鼻青脸肿的伤到了民政,李少行还是费了几番周折才把她从火坑里拉出来,自此一直心怀愧疚,把安人颂建立工作室以后自己那份分红都打给了她和岑月亮。
岑小星也是劳碌惯了,一下子享不了这清福,知道李少行现在自己住,便每周坐车过来帮李少行打扫卫生,她妈妈一直管李少行叫少爷,她也跟着这么叫。
岑小星问:“你现在是在六环吗?”
李少行:“对,堵车了。”
“我刚刚看了新闻,好像是大货车撞上了,那段路面又像个大水塘似的,好像那个地方像喷泉一样涌出来……”
李少行想了想:“可能是给水管破了,这边以前又一直容易积水。”
岑小星倒还是有些见识的:“你小心点,这段路桥一直都薄薄的,时不时就裂开,要不然就停下来另找路吧,别上去了。”
李少行笑答:“哪有这么容易,现在都停在这边动不了,还都是山,你放心吧,我车子的油还够,再堵几个小时应该就能走了。”
岑小星还是不放心,啰嗦叮嘱了好几句,李少行却不觉得烦,被人挂心的感觉一下冲淡了愁绪,又等了十分钟,空气愈发昏暗,果然就啪嗒啪嗒地下起了雨,雨点子像石头粒一样砸在玻璃上,很多人急躁起来,大声按起喇叭。李少行也不免纳闷,这时前面远远地飘过来一点荧光绿,在红黄灯光为主的车子堆里万分显眼。
对方发现了他,“咦”了一声停下来,是一位骑着山地自行车的瘦削黝黑女士,此时已经被雨浇了个半湿:“你好,朋友。”
李少行不明所以:“你好。”
女士:“您有伞吗?”
李少行反应过来,看见她被冲湿的脸,赶紧在车里翻找起来,半天没找到,想了想:“你的车能叠起来吗?上车上坐吧。”
对方露出一口白牙,一脸“我就是在等这句话”的表情,把车子往护栏上一搭,道了声“打扰了”,就坐上了车。
李少行把后座之前换下的工装外套递给她:“可能有点汗味。”
女士笑着接过说:“哪会,你们o都很香啊。”
说着,突然愣住了,开始语速极快道:“等一下,我……我没有冒犯的意思,我是好人来的,虽然是b偏a可以闻到一点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真的故意挑o的车上我不太会说话……”
李少行忍不住笑起来:“不是,没关系的。”
女士挠了挠脑袋,傻笑了两声:“你不介意啊?”
李少行生出一点怀念:“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女士也笑:“我也想要一个开玛xx蒂的朋友。”
李少行伸手:“李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