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少行静静地站在玻璃后看着孟闻西和那几个人相谈甚欢,他现在这副尊容也不好走到人群里去,站了一会儿,孟闻西没有发现他,骨头缝里又有点冻嗖嗖的,李少行发了条消息给他,说自己先到车里去,让他待会儿下来。

    到了门边,偏偏细雨连绵,有个人跟了上来:“李少行。”

    一直这么对他直呼其名的只有一个人,安人颂从后头拿着伞过来:“我送你。”

    李少行:“不用麻烦了,伞给我,我待会儿开车过来还你。”

    安人颂:“和我走一走都这么难吗?”

    李少行点点头:“很难。”

    安人颂表情中闪过一点受伤,于是把伞递给他:“你拿着吧。”

    李少行接过:“谢谢。”

    说着打起伞便往外走去,走了十几步,他万分无奈道:“你非要跟着干嘛呢?这样真的没意思。”

    安人颂抿嘴:“我开夜车会害怕。”

    李少行阖了阖眼,淅沥小雨从幽蓝色的天空洒下,落在伞面上像无数颗散下来的针尖,安人颂在有意引导他回想起什么来。

    陈董没倒台前作妖无数,曾经还派人在高速公路上围堵过安家的车子,刹刹停停碰碰撞撞,给安人颂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是以他十八岁就考了驾照,二十三岁才第一次上高速,他把漂亮的车当做饰品,并不喜欢竞速,这让安兰心省事很多。

    陈董这根大刺被拔除以后,安人颂决定要一层一层克服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恐惧,彼时家庭出游,他自告奋勇先过去玩几天,跨过三个省,他开了两天两夜,很谨慎地三四个服务区一停,该睡觉睡觉该吃饭吃饭,一路泰平无事,愈发临近终点,他的心情就愈轻松畅快,从服务区的小咖啡窗口里买了杯冰美式出来,微风徐徐,李少行的电话在此时拨了进来。

    他对自己这个新婚omega的感情可谓是复杂别扭到了极点,一边知道他人还不错,长得也能入他大少爷的法眼,对他耍脾气都好声好气的来,一边烦他用手段跟自己结婚,看他的眼神从来都是含着某种赤裸欲望的,好像能把自己放在手心里耍玩。他犹豫片刻,还是接入了他的电话。

    安人颂:“干嘛?”

    李少行声音里带了一丝疲倦:“快到地方了吗?”

    安人颂看了眼导航,还有不到十公里下高速,惊讶于他的准确:“你怎么知道。”

    李少行:“我估的,你肯定慢慢地开,现在差不多就正好。”

    安人颂不敢开快车一事受过几个狐朋狗友的嘲笑,他于是不服气道:“你才慢呢。”

    李少行语气一贯稳重:“这挺好啊,脑袋和出风头比哪个重要?”

    安人颂一下被他顺舒服了,尾巴翘上天,又作起来:“你有什么事?”

    李少行淡淡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个市的路面都挺旧的,遇到颠簸或者坑你不要慌。”

    安人颂刚才路上就被几颗石头弄得七颠八倒的,嘴硬道:“小事情。”

    李少行:“这边路上也有不少开车很野蛮的,经常会有连续变道的神经病,你记得要让。”

    安人颂:“凭什么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