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微妙的是空无一人的营帐居然出现了脚步声和交谈声,这些响声初时很轻,但随着她注意力集中愈发清晰,对话由模糊转为清晰。
她听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此处河鱼瞧着真肥美,叉两尾如何?】
这人说话口音特征绵言细语,在北地极少能听到这样轻音柔美、软糯婉转的雅言。
一听就知道是南方地界特有的。
沈棠下意识道:【夏侯子宽?】
【嗯?家长无故叫我作甚?】
那道声音似乎从身后侧传来的。
沈棠猛地扭头,身后侧只有一张被她蹬凌乱的狼藉床榻,哪里有夏侯御?就在她以为这次幻听是康时文士之道副作用还未结束的时候,沈棠又听到顾德说话:【将你那些调味料收回去,别想吃鱼脍,咱们现在可没有钱给你买打虫汤剂,治不好就等死吧。】
夏侯御又提议:【捞些河蟹做生腌?】
【河蟹生腌不行。】
【唉,以前可没有这么多顾虑。】
【以前你有文心文气护体,可现在有什么?一旦患上虫疾,小心五脏六腑和脑子都被吃光了。我可不想给你收殓尸体的时候,一堆虫子虫卵从你七窍爬出来恶心我……】
好吃是好吃,不过虫症也严重。
一些世家子弟都是年纪轻轻被虫子送走。
沈棠捂着额头,想要压下这种幻听。
孰料,她不仅出现幻听,还出现了幻视。
她明明站在帐内,皮肤却能感觉到阳光洒落其上的炽热,河水潺潺,夏侯御戴着斗笠坐在鹅卵石成堆的河畔,顾德两条裤腿卷起束在大腿,手中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木头。
太阳暴晒让他额头溢出几颗豆大的汗珠。
顾德显然没多少叉鱼的经验。
几次下去都没刺中。
两尾鱼还优哉游哉绕着他大腿游啊游。
沈棠瞳孔震颤,心下倒吸一口凉气。
康季寿这厮的霉运居然还没过去?
夏侯御压低斗笠:【唉,没文气就是不方便,失去了生腌,人生还有什么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