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黑的发蓝,一颗星子都无,月光浅浅淡淡,照落在那道粉蓝身影上,只见她弯腰伸手拨了拨岸沿滞留的花灯。
贺今舟紧张地走近,就见青时神情恍惚,手中握着那石玉。
他的怒火蹭到胸口,冷声道“你在做甚么?”
耳边的声音如在天边,青时颤抖着将手中那石子握住,心里只在默念着方才那黑衣人所说,符胤人...符胤人...阿兄的遗志...杀他的人....
她未抬眼看他。
贺今舟火冒三丈,几步上前,厉声道“你又要逃到哪?”
他的声量提高,眼眶赤红,用力将青时的肩胛骨抓紧。
感觉到那人的火气,青时如梦初醒,她吃吃笑着,“侯爷通天的本领,我能逃到哪?不过是瞧见花灯搁置,来拨弄入江。不想叫我阿兄在天难闭眼,....只愿我与他下辈子再做夫妻...!”
她果然是为那段以安哀悼,只是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全然不一样。
贺今舟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气氛骤然冷下来。
他呼了口气,念及这几日跟她情浓时,不欲与她动怒。
他背过身,命侍卫将马车拉过来,打道回府。
贺今舟心有余悸,下回还是不来这种市井地,若是她喜欢,叫上坊间艺人上门比试也是个法子。
待侍卫拉马过来,贺今舟转过头,就见青时还是适才那怔愣的模样,看着手中那破石头泪雨磅礴。
她到底要做甚么!他给她几分脸面,但没允她整日伤春悲秋跟为那段以安守灵!她到底拿自己当甚么!
“他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
他蓦然抓住青时的手,青时尖叫一声,将手中那玉石抓紧。
那人铁了心要将这石玉抢过来,力道重的吓人。
她似癫似狂,狠狠咬他抓住自己的手,直至出血,他也纹丝不动。
青时咬着牙,晶莹的眼泪顺流到嘴角,死死抓住手里的石玉。
“不...不..”她出声哀求他。
听她求饶,他更是妒恨,是,妒恨,他从前一直不愿承认的妒恨。
就似他幼时妒恨贺漆穆能得到贺明更多的爱,就似他妒恨那些雁北部族的子女有母亲疼爱,而他只有狼群为伴。
上天给予了他烂俗的经历和猎狗一样的贪欲,众人给予他冬天却又希望他开花,这太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