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侍女对视了眼,表情懵愣的问道:“是何药?”车外的侍从目不斜视,个个竖着耳朵听的仔细。

    朝歌拉着长音等着某人的炸醒:“顾——”

    “朝歌!”桦绱嗖的起身,小脸恼怒的涨红,水灵灵的眼眸虽是满目怒气终究有了往昔的神色,两朵红晕挂在气鼓鼓的小脸上。

    马车外坐在横梁上的小城子一脸诧异,犹如醍醐灌顶般反应过来,顾公子,情郎!心上人!朱砂痣!白月光!脸上表情随着所想,就像染料缸变幻莫测十分丰富。

    “殿下,我们去哪呀?”朝歌给桦绱小嘴塞了快饴糖,压压火气,扮可怜装无辜的问道:“我饿了。”兰芗被刚刚郡主的话惊得未回神,可是听到饿,本能的跟着菁连点着脑袋。

    桦绱无语的看着面前三双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她,叹了口气,说道:“哪都行,你们决定吧!”

    “听着了,公主殿下说,你们看着办,说吧!去哪?”朝歌挑着眉,给她们使着眼色,快说,过这村,没这店了。

    菁连清了清嗓,忙噼里啪啦说一通,早就知晓长安美食多,心向往之。郡主默许,她还不赶紧犒劳一下自己:“郡主,菁连想吃荷叶八宝饭,醉鸡、叫花子鸡。兰芗你吃什么?”

    “啊——我,奴婢想吃馄饨,吐蕃烤肉串,松鼠桂鱼,石锅鱼。哎呀,我家殿下没胃口,奴婢也没胃口。”兰芗还没从‘相思病’中走出来,一经提醒不加思考的报备。又想起殿下心情不好,她怎么好大吃大喝呢。

    “刚刚我仿佛听到有人说想吃馄饨,吐蕃烤肉串,松鼠桂鱼,石锅鱼,这叫没胃口?”桦绱忍不住吐槽,斜睨兰芗。

    殿下记忆力也太好了吧!兰芗尴尬的吐了下舌头,求救的望了朝歌一眼,朝歌看着她主仆二人耍宝,笑着问桦绱:“殿下,去哪呀?我也想吃鱼,石锅鱼怎么样?”

    “好啊。”桦绱有气无力的回道。鱼?可以。她不是很在意,鸡也行,不重要啦。等等鸡?算了,太腻,还是鱼吧!啊呀,李小余你还有心情想鸡和鱼,都怪朝歌,害的她都饿了。

    朝歌虽不知桦绱到底想什么,但起码有了生气,是好事。相思,不进膳如何相思。对门外小城子喊了声:“去吃石锅鱼,听说城西嘉会坊有家出名的店,打听着去那吧。”小城子得令高喊了声,一行人奔着鱼驱马前行。

    菁连看着马车外面的人渐渐人山人海的局面,担忧到了的时候没有位子可怎么办,桦绱让小城子找个侍卫先去订上三桌,他们近二十个人,三桌差不多了。

    小城子嘱咐独自骑马先行的侍卫:“要新鲜的大鱼,最好的雅间两间。”兰芗听着在马车中也高声附和。朝歌忍不住笑骂,小贪吃鬼。

    从顾府出来,他们一行人本是要回府,走了一半,停靠在路边,朝歌想若就这么回府,某公主今夜注定无眠啊,还是等心情好了再回府不迟。马车是要经过顾府所在的崇德坊南大街,往前再走一坊,南街对面就是嘉会坊。走走回回,颇为曲折,好在桦绱心情已经稍好,朝歌放下心。过了崇德坊的时候还好巧不巧的遇到张卓一张公子,是来夜游逛街的,旁边还有两位张家子弟,自是要相互见礼问候一声,耽搁小半会。

    进了坊子,一路问着行人,走得缓慢却总算到了,俗话说,心急吃不着热豆腐,美食之路要慢慢寻。坐在马车上听到外面依然熙熙攘攘,可俨然比主街要安静太多。还能听见有马蹄声由远至近奔驰而来,强劲的铁蹄敲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哒哒,哒哒’,不知为何,桦绱此时听着马蹄声竟如此平静,有一瞬忘却了刚刚的烦恼,心中涌现别样的情绪,淡淡的不易察觉。

    小城字跳下马车,跟侍卫摆好脚凳,扶着兰芗与菁连先行下马车。菁连本与兰芗商量着要鸳鸯锅还是直接辣的,在站定身后随意看了眼右前方,惊得恨不得嘴中塞个鸡蛋。忙用手激动地拍打着下脚凳的兰芗,意识她望向那里。

    “知道了,别打我,行行行,要鸳鸯”锅的!兰芗话没说完越过旁边站立的小城子,望向菁连恨不得瞪出眼珠子看的方向,见鬼了不成!看清后,兰芗差点尖叫出声,忙双手掩嘴,将声音憋了回去。

    小城子立在边上抬着手臂等着二位殿下出马车,刚好马蹄声在身后停下,他正前方的小乙圆脸盘上一副吃惊不已的瞧着他身后,他随着小乙的目光转身看了眼,这一眼,了不得!他不是在做梦吧!

    朝歌离门近先桦绱下车,看到他们几个这都干嘛呢,惊诧的表情看着同一个方向,有什么?

    入目几匹高大壮硕的骏马立在马车后方不远处,马儿喘着粗气,像是跑了好久,油光瓦亮的皮毛下包裹着依然紧绷扎实的大块肌肉,最前方那匹棕色马儿尤为高大,高昂头颅抖擞茂密的鬃毛,轻轻度着步子,甩起蓬松的马尾,空中打了个弧,神气极了。

    马上微微喘着粗气的少年,腰杆笔直,每一次喘息,前胸跟着起伏。英俊的面容在五彩灯光映照下轮廓分明,更为立体。深邃的长眸里面闪着璀璨的星光,墨发高束发顶,饱满的额头流淌下汗珠,划过挺直如刀削的鼻梁,微微喘息立体的薄唇,水珠颤巍巍的滴落。

    这双漆黑如同夜空的眼眸中蕴含了丝少见的柔情,深深地瞧着面前十几米远静立的少女,牢牢将她束缚在视野当中。那份珍视,好似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找寻了一个多时辰的姑娘正一脸怔愣的望着自己,淡黄色的罗裙将人衬得更为白皙娇美。那双水亮的眼眸中有掩饰不住的震惊与——惊喜,尔后还有淡淡的委屈。

    顾琰羲翻身利落下马,身后的黑色斗篷亦飞扬而起,衬得身姿更为挺拔,缓缓度步前来,每一步都离桦绱更近一步,也让她心更悸动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