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麦穗,是红旗公社王楼大队李集生产队的社员,孩子爸叫李建华,在袁桥一矿安监科上班,是科长。”
麦穗见赵主任没有要打断她的意思,便继续说道:“去年国庆节过后,李建华向我提出离婚,说我为人刻薄,往女知青苏若兮身上泼脏水,导致她的名声受损,他不得不对她负责,和我离婚娶苏若兮。我不忍心让孩子缺爹少娘,也舍不得这个家散了,就拖着不离婚。我以为只要我不同意,时间长了,李建华看在三个孩子的面上就能回心转意。可就在前天,李建华态度非常坚决,逼着我离婚。在李建华坚决要离婚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李建华的母亲趁着我上工不在家,撬开了我和孩子住的房门,将我和孩子的东西搬到以前的茅草屋,还趁着我昏迷,把我省吃俭用攒了几年的九百多块钱和粮票布票拿走了。”
“他们为什么一点活路都不给我和孩子留?我都同意离婚了啊,他们为什么还这么对我和孩子?就算他对我没感情了,可三个孩子是还是他的啊!不是说虎毒不食子吗?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的孩子啊?”麦穗泪眼朦胧地看着赵主任,喃喃道:“我真的冤枉啊,我没有给苏若兮泼脏水,我只是让她别老大半夜的找我家孩子爸,我做错了吗?”
赵主任一直告诫自己,作为一个干部,不能感情用事,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可现在,她还是控制不住地生气了。
她忍住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带一点感情色彩:“麦穗同志,你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一下。”
麦穗努力朝赵主任挤出了一个微笑,嘶哑着声音说:“事情是这样的,去年刚立秋,孩子爸救了落水的女知青苏若兮,本来是一件好事,可谁知………”
麦穗将这半年多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赵主任,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了,只想随了他们的意尽快离婚,搬回以前住的房子,要回那些钱和票。我不怕吃苦,也什么苦都能吃。可孩子还小,他们住在茅草屋,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可怎么办啊?”
那位年轻的女同志被麦穗说的眼泪汪汪,简直气得不行:“凭什么让你吃苦啊,妇女解放可不是说着玩的。这些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女同志,这是不把国家政策放在眼里啊。”
麦穗露出了一个凄美的笑容,笑中带着泪:“不然还能怎么办?他从去年秋天到现在,工资一分钱都没交给我。以前辛苦攒的钱也没有了,我和孩子现在不但身无分文,连个遮风挡雨的住处都没有了。”
“小冯,你去找小葛,让他准备出车。”赵主任安排那位年轻的女同志。
说完,又对麦穗说道:“我和小冯陪着你一起去你们公社派出所报案,钱的事还是找公安同志出面比较好。”
“赵主任,谢谢您!”麦穗激动地站起身,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过两个儿子,母子四人齐齐地向赵主任鞠躬:“我和孩子谢谢您了,要没有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赵主任将麦穗扶起来,爱怜地挨个揉了揉三个孩子的小脑袋:“你还有三个可爱的孩子,为了他们也一定要坚强起来。”
“我会的,我会好好生活,把他们抚养长大,将他们培养成国家栋梁,不把自己的人生押在男人身上,给咱们女人争气。”麦穗的嘴角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好,你这样想很好。”赵主任欣慰地看着麦穗。
不错,遭遇挫折没有自怨自艾,很快就能站起来,不做男人的附庸,这才是新时代的女性。
“赵主任,好了,咱们可以出发了。”小冯很快就回来了,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模样。
麦穗没想到事情进展的这么顺利,按照她的规划,先到妇联请求帮助,再去公社派出所报案。不管是妇联还是公社派出所,今天都不一定能上门解决问题。
可没想到的是,妇联的办事效率这么高,不但立马就处理事情,还要陪着她一起去派出所。
有了妇联的介入,相信公社派出所不会顾及李建华的科长身份,偏袒李建华。
和来时的狼狈不同,回去时麦穗和孩子是坐着小轿车回去的。小冯还拿出一网兜的零食出来,说是给三个孩子的。
麦穗哪好意思要别人的东西,连忙推辞:“冯同志,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拿着,这是我给孩子的。”小冯不由分说,直接把网兜塞到俊俊的怀里:“你叫俊俊是吧,这是阿姨给你和弟弟妹妹的。别听你妈的,拿着吃。”
“这不行,我们已经很麻烦你们了,哪能再要你的东西。”麦穗把东西塞回小冯手里,态度非常坚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