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隐轻笑出声,撩起了云倾颊边的发丝。
转瞬,他微一垂首,又埋入了那白皙的脖颈间,毫不客气地自己的重量全都压在了她的身上,然后,静静听着其追问——
如何得知了真相?这些年的遭遇?……
怀中女子的语气带着怜惜和紧张,常常斟酌着用词,似是唯恐伤害爱人半分。
楼隐一一作答,却是波澜不惊。
其实,往日的经历的种种,过于苦涩,却也早在渐变得模糊起来——
七岁以前,他只以为自己是个毁容又身中奇毒的普通弃儿,幸运地被义父所收养。
而事实上,吴达的养子并不只一人。
他虽为皇室血脉,但隐匿沦落到宦人之家,却也不会有任何优待。
甚至,因为貌丑和真实的皇子身份,伺候帝王憋了满心怨气的吴达,给他的,是最严苛的待遇。
但,即使常常遭受打骂,即使东厂秘训甚苦,即使被同视为低贱阉人,他依旧满怀感恩,尽力地成为义父手下的……一条狗。
未料。
七岁那年,吴达的诞辰前,他第一次完成了东厂的任务,得到了正式的厂卫腰牌。
于是,他用上了新学的敛息之法,躲到了吴达房中,想给义父一个惊喜。
却望见了那幕。
从宫中出来“探亲”的貌美妃子,和东厂提督滚到了一处,玩乐后,调笑地谈起了两人的“儿子”……
他才知道,自己的一切,不过全是谎言。
可笑至极!
而身上的毒,损毁的不止是容貌,还有寿命,一旦断了药……
于是,两人商议着,何时给他找上通房,下了种,便彻底解决掉他……
当时是,万念俱灰。
但只凭着一点卑微的求生欲望,他挺了过来。
一夕间,便彻底告别了仅剩的一些单纯。
从此,他步步为营,不断筹谋着……
他不是从小便有母妃无私护航的亲生兄弟,他能依仗的,是能立时置他于死地的东厂恶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