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Feb的如意算盘打在这里呢。
姜霁北装作一愣,随后轻快地笑了起来:“阮先生,什么‘青年才俊’‘大展宏图’,您夸一夸,我笑一笑,当作场面话的就过去了——我只是一个双手沾满铜臭味的电影投机商,您的盛赞,我怕是担不得。”
前一秒把他置于死地,后一秒就向他伸出橄榄枝,还道貌岸然地说什么“这是我们对你的一番考验,恭喜你获得入场资格”。
财阀两面三刀的嘴脸简直无耻至极。
“姜先生过谦了。众所周知,在成为投资人前,你是一位天才电影人。”阮杜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获奖的第一部影片和在国外拍摄的第二部小众实验性电影,我都反复观摩过,并叹为观止。”
“你的天赋令我叹服,但我更欣赏你进取的态度与学习能力——能从艺术家转型到商人,还获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功,足以证明,你在其他领域也能做到顶尖。
“Feb有丰厚的财力,我们不担心姜先生失败,只是担心你没能取得与你匹配的成功。”
姜霁北微笑地听着阮杜兰说车轱辘话。
虽然阮杜兰说得天花乱坠,还很对口地提及了他拍过的两部电影,来证明Feb对他的重视,听起来是挺像那么回事。
但把逻辑仔细一盘,事情就很简单了:阮杜兰说Feb看上他了,觉得他应该转行,还说可以提供培训费。
这实在不是Feb的风格。
他们看上哪个行业,就直接抢行业领头人,并购行业头部公司的手段可是出了名的。
培养外行人去干外行事,Feb就算脑子里进了八百个菩萨,也做不出这事来。
姜霁北轻轻抚摸着杯沿,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您的邀请太郑重,我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
“那阿闲呢?”不等阮杜兰回答,他不动声色地将话题引回池闲身上,“这七年里,阿闲在Feb做什么?用得着他隐姓埋名?研究可控聚变吗?”
姜霁北判断,阮杜兰并不知道池闲已经把他在行动处当秘密情报员的事情告诉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和池闲已经知道了他彻底叛变的事情。
同样的,阮杜兰就更不可能知道姜霁北已经成为了行动处的临时编外人员。
毕竟连池闲也只是知道他收到了一些文件,对他究竟掌握多少情报一知半解。
姜霁北做戏到底,话语中半真半假地夹枪带棒,意在让阮杜兰误以为他怒的是池闲不告而别七年的事情。
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阮杜兰的脸上就立刻露出了惊讶又自责的表情。
这个满脸烧伤的男人将震惊的情绪拿捏得恰到好处:“原来阿闲没有告诉你,这孩子……”
“告诉我什么?”姜霁北食指轻敲杯沿,面露不耐。
“阿闲的亲生父母是被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带走的,七年前那场险些夺了阿闲性命的爆炸,也是那些混账策划的。”阮杜兰叹了口气,“我在地下黑市做了十几年的小生意,眼线多。有人向我通风报信,我赶到事故现场,看到了阿闲的……残肢。”
他的叹息一转三折,哀婉得很:“阿闲绝不是有意隐瞒他存活的事实,只因情况太过紧急和凶险,实在是无奈之举。”
“那些混账一直在找他,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竟然对一个孩子紧追不舍——”阮杜兰说到动情处,脸上的疤痕像蚯蚓般来回扭动,入戏地颤抖起来,“这孩子不告诉你,一定是怕你担心。这七年来,他一直都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