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终归是她对不起他。
次日,郁娘醒过来,眼角还有残留的润意,心口闷闷的,喘不过来气。
她摸着腹部,窝在被子里,久久也没有动弹。
惠娴皇后免掉她每日晨起诵经的任务,她不用早起,只是被窝越睡越凉,都城的冬天是真的冷。
下雪时还不觉得冷,化雪时感觉寒意似是从地面丝丝缕缕攀附上人的身上,即便穿再多的衣裳,裹再厚的袄子,也难抵挡寒气入侵。
晨间,两位御医又奉惠娴皇后的命令过来问诊,现在他们每日会问诊两次,对她关心得紧。
寺庙这边也为她单独备了荤菜,甚至昨日连夜将地上的积雪全部清理干净,只因怕她摔倒。
她用过斋饭,心情依然未见好转,那股隐秘的不安始终堵在她心尖上,总觉得忽略了什么,脑子跟如今浆糊一般,稀里糊涂。
她不想回厢房坐着,便和苗苗在寺中散步,想着吹吹风,兴许能清醒一些。
伽蓝寺很大,佛堂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个,另有南北两座佛塔,巍峨伫立。
钟鸣声和梵音声连绵交织,悠扬盘旋,却显得晨间的寺庙更加幽深宁静。
散步过程中,苗苗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左右照看她,不准任何人靠近。
路过的佛徒见苗苗这般滑稽夸张的模样,皆眼神愕然,又透着些荒诞,就跟看猴子一样看着她们二人。
郁娘有点尴尬,劝道:“苗苗,你不必紧张,如平常那般走路就行了。”
“不行,郁娘子,你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好好保护你!”
郁娘:“……”见苗苗这般认真,没忍心拒绝苗苗的好意。
二人又沿着回廊,继续向寺庙深处而去。
走至偏僻处,本以为已经到头,没想到这里间竟有一间小小的佛堂。
这间佛堂相较于其他佛堂,不算大,却布置的很别致。
房檐上积雪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暖阳照在黄色砖瓦上,溢出流光,似金砖墁地。佛堂内,墙壁两侧挂满长幡,幡上写有经文,正中间是一座观音像,观音像前方立着一块无字牌位。
郁娘和苗苗心中好奇,走进去仔细观赏,见地面不见一丝灰尘,排位前两根立香正在燃烧,弯弯曲曲的烟灰悬而未落,想来方才佛堂内还有人。
苗苗左右打量着牌位:“好生奇怪,这佛堂前怎么会立一个牌位?”她看了半天,也没在牌位上看出一个字,“还是个无字牌位。”
郁娘则盯着眼前的观音,隐约觉得这观音像从姿势和服装皆有点奇怪,同这寺庙其他观音像不同,她道:“这里倒像是香客私下供奉的佛堂。”
她走上前几步,看见观音两侧砌有鱼池,池水清澈,能清晰看到池中置有石头、水草,鱼儿穿梭在石头和水草之间的场景,自由嬉戏。
苗苗惊道:“怎么还有人在佛堂养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