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十安想了想,轻轻摇头:“我信许容文对太师的信任,可他身后有一整个家族。若最后不能把城夺回来,他要赔上的不止是自己的名声,整个许家也到头了,他赌不起。”
“你之前帮他确认了一个事实:朝廷已不可信。之前他的求援到不了京城,之后很可能也到不了,也就是说,他随时随地都可能是在孤军作战。”
看言十安若有所思,时不虞继续道:“就算有了六万援兵,可你别忘了,在防御工事齐备的符源城,他也有十万兵马,同样没守住。后边几城都是普通县城,绝无可能守住,丢城只是时间问题。既然如此,死守也要丢,自己丢还能多保住些兵马,换成你会怎么选?”
“各军抽调援兵需要时间,赶路也未必会有多快,在他们到之前连续溃败,就算中途援兵赶到了,都是多少年没打过仗的兵丁,不可能那么快形成战力,退至有御敌工事的双绳城完全说得过去。”言十安越说眼睛越亮,若是如此,完全可行,不过:“要快!”
时不虞笑了,言十安未必了解真正领兵在外的将军,但他了解世家大族,知道对他们来说最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习惯以这个角度去想问题。可只要稍微给句提示,他就能想到,并且将这一点记在心里,以后都能想到。
这是一种了不得的本事。
“大阿兄把私印给了我,他的字迹我能仿得以假乱真,唯一的问题是,让谁去。”
这个人选不好找,言十安陷入沉思,他的人肯定不行,许容文不认,太师那边的人手倒是可以,可这件事不能走露一丝风声,不说他信不过,不虞恐怕也不敢轻信。
“我去。”万霞走进来,姑娘万事不避着她,但她对那些事不大关心,更多时候是在灶屋琢磨给姑娘做点什么好吃的,最近许容文的消息多了,她才常来听听。
“没有谁比我更合适了。”
时不虞抿了抿嘴,理智的说确实没有人比阿姑更合适,可私心里,她不想阿姑再和许容文扯上什么关系,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免得阿姑心里多想,徒增伤心,阿姑有她就够了。
万霞笑了笑,自己养大的孩子,嘴巴一翘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无论如何,我和他也并非全无关系,知道他有难,我还是想帮一把手,而且,确实是我最合适。”
时不虞将瞒着的事告知她:“许容文再娶了,有孩子了。”
“挺好的。”
看阿姑脸色都没变一下,时不虞放心了些,可但凡还能有个稍微合适的人选,她都不想让阿姑去。
时不虞不情不愿,但又雷厉风行的提笔写信。
万霞笑了笑,抬头看向言十安:“我不在的时候,还请公子护姑娘周全。”
言十安郑重应下:“阿姑放心,不敢有丝毫大意。”
万霞其实知道,这些日子姑娘每天去不远处的宅子理事,明里暗里都跟了几拨人。
不过,她也不会将姑娘的安危全托付给外人。
“我在家出不了事,你出门在外才该小心。”时不虞按下大阿兄的私印,吹了吹墨迹折好收入信封内用蜡封了口递给她。
“若他身边护卫力量不够,你不必急着回来。言十安,你派点人随阿姑一道去,对了,把时家放在我身边的那些人都带去,我现在使唤言则很顺手,他们跟着我浪费了。要是能联系上三叔,让他们都去护一护许容文,身份藏好,别让人认出来,现在还不到时候。”
时不虞向言十安解释这么做的用意:“我们能趁着援军未到做文章,他人也能,比如在援军到之前干掉许容文这个大将军。他若死了来了援兵也没用,必会是溃败的局面,双绳城都将是丹巴国的囊中之物。不能让他死了。”
“我正是这么打算。”言十安点头:“之前就陆续往那边派了不少人过去,除了不能暴露的,我会让其他人都听阿姑的。许容文身边有个叫王阳的是我的人,阿姑有什么想打听的可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