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三合后悔了。
她应该坚持让李不言坐进马车,不然,气氛也不会尴尬成这样。
她是个闷葫芦,大部分的时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人相处,她只负责听就行。
但今天这位谢三爷,一上车,嘴巴闭起来,目光没闲着,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然后瞥开;过一会,目光又落在她身上,又瞥开。
他要说的话呢?
晏三合不动声色的吸几口气,“三爷有什么话直说吧。”憋着挺难受的。
“其实也没什么话,只是不想看到那人。”
“为什么?”
“烦!”
晏三合:“……”
马车外竖着两只耳朵偷听的李不言:“……”
继续无话;
继续尴尬;
继续某人的目光瞄过来,又瞥开。
谢知非不是不想说话,心里有太多的话想说,反而不知道哪一句可先与她说。
夜明珠散着一点幽幽的光,这点光跃在那丫头的肩上和眼底,他觉得好看的同时,还升出一点自豪来。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病怏怏,娇滴滴的小豆芽,竟长成这副模样。
谢知非用眼神描摹着晏三合的轮廓,描着描着又心酸起来。
他的魂落在谢三爷的身上,除了身子不好,让他吃了点苦头以外,一切都顺风顺水。
她呢?
肩那样的单薄,脸那样的苍白,吃的那样的潦草,穿得那样的简单。
他忽然想到解晏行心魔时,她在雨中那没日没夜的狂奔,热茶就着冷馒头饱一顿,饥一顿。
想到她深夜等着
出城时,席地一坐,胡同里刮的是呼呼的北风……
想着,想着,谢知非眼泪忍不住要落下来,他把头埋进手臂里,任由剧痛从足底蔓延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