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只是触摸了玄彩手背某位置的段长明，放柔声音安抚：“我会尽快赶回来。”
玄彩僵在那里，不飞也不说话。
段长明最后含笑注视了一眼霓光蝶，倏地旋身，携端木蘅离去。
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股淡淡体香还留在翅膀上仍未散尽。还有，最后那句，绝对能被称为温和的放在小兔身上并不常见的劝哄。
玄彩化作了人形，抬手捂住了自己心口，表情显露出了与他整个人形气质完全不符的茫然。
与凡间某些蝴蝶类似，玄彩的翅膀是活着的，在绚丽鳞片的下面是流动的血管和敏锐的神经。并非只是在破茧成蝶的一瞬血液泵出、充盈双翼，而后血管就等同于死去，而是一直、一直有血液在遍布翅膀的血管内流动，随着呼吸的节奏，随着心跳的频率。
刚才被摸了的才不是什么手背。
是他突突跳动的血管和神经，是他频率略显暴躁的脉搏和心跳，被他的小兔用温凉恰到好处的手指，隔着鳞片，轻轻地安慰抚摸了。
他的小兔，没有因为他自己都闹不清原因的、不合时宜的着恼，而责怪他，只是用比平日更柔和的态度，摸过他又告诉他：“我会尽快赶回来。”
身材高大且气质邪魅的男子，以这样一副诡异模样在黯淡月光里久立：
单手捂住左胸，蜂蜜色的脸颊皮肤上浮现微红，修狭俊气的眸子里，时而闪动着迷茫，时而闪动着凶光。
倘若有凡人误入此地撞见了大妖，瞧着那凶光，必定想起大型食肉野兽在捕猎前露出的眼神。
然而那又并非纯粹的凶暴，在畏惧之余，目睹者多半还会觉出酥麻，从头盖骨一直麻痹到鼠蹊再到十个手指尖和十个脚趾尖。
面前是一个直径数里的巨大黑洞，以修士的神识尚能勾勒全貌，若是凭凡人的肉眼，只能看到一片无际的黑暗蔓延至视野尽头。
段长明抬手往内扔入一颗石子，久久不闻石子落地的声响。
难以想象这个黑洞内部有多么深，竟以修士敏锐的听觉都听不到石子的落地。端木蘅心中涌起犹豫。若是他孤身一人，他反倒不会犹豫。
他踏前一步，转身，死死挡在了段长明面前。
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真的比对方强壮不少，双臂展开的自己，好像稍一拥抱，就能把对方整个揉入身体。
“段兄，借禁制阵盘一用，你不必跟我下去了。”
他换了称呼：“说实话，我们并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段兄。我们的关系没有好到能生死相依。”
“我更不想把我的秘密给你看——假如下面真有什么。”
段长明伸手，要推开端木蘅。端木蘅本还发力抵抗他的手，直到看见段长明墨眉拧起。下意识地，他心脏微缩。
身体不听脑子指挥，居然不争气地立即闪了开。
“段兄，你听不明白我说的话吗！”
段长明激发了南宫老祖祭炼的禁制，走到“黑洞”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