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阁老闻言点点头,问道:“江贵人最后是如何处置的?”
这话季玉深不说,过后迟早也有消息传到李阁老耳中,季玉深便如实道:“皇后大约是怕得罪威远侯,说要放了江贵人。昭妃却说宫有宫规,所以禁足江贵人三个月也罚了三个月的俸禄,皇上自然按照昭妃所言。”
李梓月笑道:“果然是昭妃娘娘公道,否则这样轻易纵了伤的人,岂不叫人小看了?虽然罚了,可罚得也不重,只当给江贵人一个小小教训罢了。”
李阁老看她一眼,“倒是很喜欢昭妃,对她的决定如此称赞不已。”
说是这样说,李阁老也很满意苏幼仪的处置方式,若真像皇后说的就这样轻易放过了江贵人,那李府的尊荣往哪里放?
皇后只知道讨好威远侯,难道不把他这个当朝首辅放在眼中了?!
李梓月笑道:“只要是持心公正的人,女儿都喜欢。何况昭妃为夫君讨回了颜面,父亲也应该喜欢才是。”
说罢扭头朝后头的静儿道:“快让奶娘把越儿抱出来,让他祖父和父亲瞧瞧!”
季玉深的李梓月的儿子取名为李千越,因是跟李家姓的,所以孩子的名字由季玉深亲自取,据说是万千人之中优越者的意思。
李阁老身为当朝首辅,一生争权夺利争强好胜,对这个名字自然也满意。
不多时,奶娘抱着一个被裹着银红襁褓里的小娃娃出来,孩子刚满一个月,细长的眉眼已初见端倪。
众人逗弄孩子,李梓月笑道:“越儿的眉眼像夫君。”
季玉深就是这样的眉眼,狭长,淡漠,看起来有点魅惑,神秘而充满吸引力。
季玉深闻言只是笑笑,“像。”
也不知怎么的,每次李梓月说孩子像季玉深,季玉深总是说他像李梓月。李梓月把这当成一种秘而不宣的爱意,每次听着心里都暖暖的。
李阁老抱着孩子,像普通人家的老者一样,使劲逗孩子开心。能让孩子的嘴角稍稍动一下,李阁老就欢喜得和什么似的。
李梓月在旁静静看着,趁李阁老不注意低声同季玉深道:“父亲许久没这么开心了,自从有了越儿之后,家里的笑声越来越多了,父亲也比从前随和慈祥了许多。”
季玉深闻言,眉梢微挑。
李梓月正不知他是何意,便听季玉深道:“说到这个,我忽然想起一事。有朝臣提及岳父的年事已高,到了朝廷告老还乡的年纪。还说岳父若是告老,大概率是周次辅成为首辅吧!”
一直抱着孩子哄着的李阁老,忽然停下了动作。
季玉深二人没料到被他听见了,忙正色站好。
李阁老把孩子交给奶娘,摆摆手,示意奶娘抱下去,又朝季玉深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季玉深拱手道:“前日下来朝在御书房商议的时候,翰林院的大人们提到的。岳父也别动怒,朝中年老的重臣告老还乡的事情,他们原有职责提醒皇上。”
“老夫何时说过告老还乡?!”
李阁老显然动怒了,“翰林院竟还有这等不知好歹之人,老夫果然年纪大了,如今皇上重用的一些新臣都不听老夫的了。怪不得有人如此斗胆,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