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好似又回到了她死的那一日,她不安地用双手裹紧了自己的身子。
待到过了一会儿,祁涟才从那惊惧的情绪中缓过神来。
她起身看了看窝在火堆旁睡得正安详的弟妹,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一时间没了睡意。
也不知道当今是个什么世道,她将这两颗豆芽菜送到雍城之后又该怎么打算,眼下都是个不确定的事。
祁涟想着这些出神。
许是晚睡时喝了些雪水的缘故,祁涟坐了一会儿,下腹便觉得有些涨涨的难受。
人有三急,有时候是连公主殿下都不能避免。
她慢慢挪到门口,借着月光,看见门外不远处有一片矮矮的树丛。
正好有个半人高的样子,虽然那处昏暗透风,但也算是有个遮挡。
好歹安慰了祁涟一颗骄矜之心,全了她仅剩的一点体面,是这会儿祁涟觉得最佳的方便之处了。
……
时近夜半,四下寂静,只余风声呼啸,树丛里,祁涟正为解决了生理问题而稍感轻松。
渐渐而来疾奔的马蹄声和马车压过落雪的声音却打破了此处的宁静。
月光皎洁,虽是深夜,祁涟也能看清院中的情形。
很快,离着树丛不远处的院子中便停了几辆马车。
周围一队骑着马的黑衣人,个个腰上带着刀,行动之间迅速且安静,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
祁涟一看呼吸便是一紧,心里也是一个咯噔,再不敢动作。
这厢左安勒了缰绳,动作轻盈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来到为首那马车旁边,恭敬地开口,“公子,此处靠近旭阳山,所居的庄户人家不多,提前来警戒的兄弟说,这里只有这间破庙可以暂时歇脚。今夜咱们是否就暂居此处?“
“可。“
短暂的一声从封闭的车厢内传来,声音是银瓶乍破、初雪消融般地清冽,偏又带着一丝丝倦怠之后慵懒的意味。
听见车中人的吩咐,余下的人都迅速动作起来,一队二三十个高壮男子没发出任何声音。
稍过一会儿,一个身穿月白长袍、肩披雪白狐裘披风的俊美男子便立在马车旁。
祁涟透过枝桠间的缝隙打眼儿一瞧,遥遥若高山之独立,巍峨若玉山之将崩大概说的就是此人了吧!
他身材颀长,姿态飘逸,如山间松柏般从容内敛;面如冠玉,目若寒星,又如山巅冰雪般高洁出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