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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东默默的握紧了拳头,又默默的松开。
眼下他是有一百万个念头可以去揍这个女人,可是他退缩了。
他从她的眼底里看不到半分姑息,看不到情绪,看不到利益,只有她自己冷硬且固执己见的东西。
心底里他清楚明白无误的认识道,这个女人不是林法沐,不是林小姑,不是朵仪女士,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的。
她像疯狗一样,是会死咬住自己将一起拖入到泥潭之中。
林东东不傻,得利远远小于风险的事情,他是知道要规避的。
林小姑离开以后西哲依然站在玄关的地方,直视着林东东,“是要当着你妈的面谈,还是我们出去谈?”
林东东吃了一惊,他笑了笑,“行吧,听西哲姐姐的。”
很久之后,林东东进入国编一队装甲师,无数次回忆起西哲那天在出门之前留下的话,她说,“被温柔以待是你最大的幸运。但不要以为你就可以将这份幸运占为己有,它早晚一天会弃你而去。”
他对这句话充满了不甘、愤恨,但依然不得不在心底里承认,它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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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灯是暗的,到处可以踩到烟头的痕迹。
林东东抱着手臂看着西哲,“怎么,还没威胁够,还要背着我妈才能出门打脸?”
西哲借着走廊外头零零散散的路灯灯光,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眼下他看起来至少是周正的,身上并没有显露出糜烂而颓废的影子,眼眸中精锐而寒冷的光肆意闪烁,幸好——没有半分因为吸食过不良药物而留下的遗症。
这至少向西哲证明了一件事,这孩子虽然行事轨迹不走正道之风,不过好在是洁身自爱的。他会做出出格的事,会不择手段,会强取豪夺,但他心里有着他自己的底线,哪怕这份底线远远不是西哲所能容的。
西哲看住他,轻轻的问了一句,“我不会再问第二次,以你去世的姐姐的名义,宋伯父在官山道盘山公路上遇上的车祸,宋家的司机墨叔当场死亡,那起车祸,和你——有没有关系。”
她眯起眼睛,观察着林东东的眼神中闪现过一丝错愕,仿佛是做了错事的小孩子被长辈当场抓住,无所遁形。继而表情又变得冷酷起来,是天性当中有着局气的孩子在拼命的掩饰自己的过错,或许是伙伴的过错,试图瞒过审问自己的人。
最终他模仿着大人的模样,也不知是哪里学来的大人模样,嘴角勾起,吊儿郎当,总之无论怎么推测在林教授家里都不是常见的形态。
西哲见过林教授,那不是一个能够抗下重压的人,或许年轻的时候曾是,但大部分的精力许是都用在了当年为之一搏的高考上。在他那个年纪能够考上大学,攻读数学,能够留校,晋为教授,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
她也见识到了林法沐的母亲,朵仪女士,一个连亲生女儿葬礼都能缺席的母亲。怎么样的母亲才能称之为一个合格的母亲?至今天底下好像也没有一条标准。不过可以确认的一件事是,朵仪女士绝对不是一个心怀城府,擅于掩饰的人,她表象的简直令人措手不及。
从林法沐和林东东的身上,西哲绝对的相信了一件事,那就是生物进化的多样性!任其野蛮生长,小基数上——毫。无。规。律。可。言。
在林东东开口之前,西哲率先抬手打断了他,“有件事情,我觉得必须先和你互通有无。高薇的丈夫,宋品,他已经是宋伯父的第三个儿子了。宋家的前两个儿子,都死了。”
林东东依然装模作样的皱起眉头,分辨着她话里的企图。
“跟你说这件事呢,不是为了威胁你,而是为了方便你分析自己的处境。宋家的家底,很厚。我想你也明白,你不明白呢高薇多少也应该隐射过你了。以你的天赋应该能够懂的,这每个能够把家底积攒起来的人,底子里一定是会有些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