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酌的火气渐渐消了下去,沉默半晌,嘴角竟扯出一抹笑。
她越是这么胡闹,不就越证明,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笨蛋吗?
这样也好,以后利用她,便无需提防。
顺了胸中这口气,邓酌拿起桌上的奏章,开始认真批阅。
……
是夜,何姝坐在梳妆台前,映雪小心翼翼的替她摘下发上的饰物。她眼珠微微游移,咬了咬唇,试探道:“太后,其实,厂公说的也不无道理。这内宫之中,侍卫皆应在外巡视。如今,田毅却在宫内,只怕日子长了,会给太后招惹口舌。”
“清者自清,侍卫都在宫外巡视,那万一刺客就在哀家身边呢?那些侍卫能来得及进来救哀家吗?”何姝不
以为然,顺手自己摘下一只耳环,“要不是碍着什么男女大防,哀家都恨不得让田毅进来守着呢。”
“可是,太后就不怕,他万一是刺客怎么办?”
何姝一怔,回头朝殿外看了眼,“怎么会呢?我看那个田毅长相憨厚,不像个坏人。”
“太后,这坏人哪有能看出来的呀?”映雪讪讪的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常言道,相由心生,哀家很赞同这句话。所以,映雪你将来到了二十五岁出宫后,选夫婿,一定要把眼睛放亮了。”
映雪面现一丝红晕,“太后,您说什么呢?映雪已经想好了,这辈子就陪在太后身边儿,什么出宫嫁人,映雪从没想过。”
“说的呢,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终究还是有个伴儿的好呀。”说着话,何姝披散了头发站起身,拉着映雪笑眯眯的道:“哀家这辈子是出不去这牢笼了,你一个大好的姑娘,何必在这儿关一辈子呢?”
“能侍奉太后,是映雪的福气……”
正说话,李长庆端了安神茶来,奉给何姝,“太后,您的安神茶。”
何姝端起茶碗一饮而尽,然后将茶碗递回去。“以后不用给哀家喝什么安神茶了,哀家睡眠挺好的。还有那个什么安神香,也不必放了,每次熏得我眼睛疼。”
映雪讶异道:“太后不是一向有失眠多梦之症吗?只有安神茶和安神香才能让您安枕的呀。”
何姝支吾道:“那或许是好了吧。行了,哀家要睡了,你们都出去吧。”
“是。”
李长庆回头抱起那香炉,“那这香,小的就拿走了。”
何姝点点头,上了床。映雪将幔帐放下,也退了出去。
夜风徐徐,树叶沙沙,就在这无比宁静清爽的夜晚,一个人影鬼祟的步入了慈庆宫寝殿之中。
守在殿门口的映雪早已熟睡,并未觉察半分。
当人影经过殿内的长明灯处,那吹散的烛光也映出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