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以为要怎样归还才能满意呢?”这小头目也看出这青衣女子貌似无状,实则有意刁难,却强压住心中怒火问道,面上显出不耐的表情。
“本姑娘做事向来公道,欠了蜂蜜,那当然是要用同样的蜂蜜才算归还了。”那青衣女子又一个转身便跳到了这小头目面前,隔着头纱紧紧地盯了这小头目一眼,只一瞬,那清澈眼神里的闪过的一抹精光便令他心头微微一颤。
“他娘的,你耍老子呢!”终于有个小喽啰按捺不住,不由分说便提刀向那青衣女子砍来,“老大,别再跟这丫头磨叽了,咱们直接解决了她,回去就能交差!”
看那刀还未及落下,便见一道红光从眼前一晃而过,那提刀的黑衣人未及反应过来,便被一股真气穿胸而过,又有数条金刚丝凌空而来,将围攻上来的几个人一并扫到在地。
“莫琴,你再不来,我都要成了刀下冤魂了。”
众人这才看清,只见一名明眸皓齿的红衣女子翩然而至,须臾已经到了跟前,而那青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护在身后。
听到青衣女子这么说,这红衣女子只是微微一笑,欠了欠身道:“主上。”
那黑衣人头目情知遇到了高手,顾不上倒地的同伴,便堆上笑脸道:“将这些蜂蜜折合成银两如何?姑娘尽管开个价!”
青衣女子莞尔,“我这蜂蜜比不得一般俗物,那蜜蜂需是用这麓铭山雪水而化的山泉养成,那蜜蜂所采之花,需得三成春日清荷,三成夏日腊梅,三成秋日雪莲,还有一成冬日合欢,多少银两都买不到呢。”
这女子所说的几样花分明与应该开放的季节不对,那黑衣人听闻至此,已知这女子此时便是刻意刁难了。
可是有了那叫莫琴的女子护在身旁,这青衣女子只是嘴角牵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旁若无人的踱步到树边。
“他们太没劲,本姑娘也玩够了,这儿就交给你了,别把我的蜂园弄脏了。”说完,扶起那铠甲男子扬长而去。
铠甲男子再次苏醒时,已是月上中天了,他身上已经换上了干净素白的中衣,双眼被包上了绷带,身上的外伤也已经抹了药。空气中飘荡着雨后泥土的芬芳,和着青草的芳香及淡苦的药味。
他下意识的伸手一触:还好,剑就在床边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支棱着撑起了身子,试图坐起来。此时,铠甲男子斜卧在榻上。他依稀能够听见伴随着外面的流水潺潺声,有悠然淡远的琴声飘然而至,倒是很能排解掉这万籁俱寂之时的孤清,涤荡掉心中的那抹浊世尘埃。
回忆起白天的事,他不禁深锁了眉头。试着暗暗调息内力,却发现穴道被封,真气无法运行,苦笑着摇了摇头,还是作罢。
深深吸了一口气,山野之间清新的气息瞬间便让他的头脑清醒了许多。
正思量间,琴声戛然而止。不多时,一袭青衣的女子抱琴而入,此时她已经换了一套宽袍广袖的常服,依旧是天青的颜色。
待她掀帘而入,便有之前那唤作莫琴的女子跟在后面,把药和粥都端了进来:“看来底子不错,比我估计的醒来早些。中了九鸩曼陀罗的毒还敢妄动内力,倒是个不怕死的”,青衣女子这话似是对着男子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
莫琴闻言,脸上更是瞬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显然,她也是刚从青衣女子的这番话里才得知男子所中的毒。
九鸩曼陀罗,毒不致死,却让人比死还难过。毒性每过九日便会加剧一重,中毒伊始,中毒之人先是双目失明,继而失去味觉、嗅觉、听觉、触觉,待到五九四十五日之后,五识尽失而毒入心脉,即便再行解毒,中毒之人虽然能够恢复五识,却会不时经受剧毒噬心之苦。
九鸩曼陀罗一旦毒入心脉,可谓无解之毒。
刚一坐下,她便不由分说地给男子号起了脉,探了探他额上的温度。受伤的男子并不答话,依旧面如死灰仍由她摆弄,只是她的指尖触碰到他的时候,指尖冰凉的温度平复了男子之前内心的烦闷焦灼,这男子便有那么一瞬间的分神。
这样冰凉的指尖,那寒意,当真可用透骨来形容了。
青衣女子倒是没察觉男子所想,“你昏睡了三个时辰,这药和粥一直温着。”说完只是递了一个眼神,莫琴已将一应吃食端到跟前,又将药碗递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