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澳坐在小马扎上，埋头用妈妈的诺基亚手机玩贪吃蛇。
楚鸿摆好碗盘，拿筷子在楚思澳头上“当”地敲了一下，“吃饭。”
就这么一下的事儿，楚思澳手一哆嗦，蛇头咬上蛇尾，GAMEOVER了。
“……”楚思澳不高兴地撇撇嘴，趴到饭桌上默默地鼓腮帮子。
周晓倩收回手机，一边给她往碗里夹菜，一边哄她：“快吃快吃，爸爸炖的鱼，还有宫保鸡丁，西红柿炒鸡蛋，凉了就不好吃了。”
楚鸿一边大口大口往嘴里扒拉饭，一边说：“这丫头，早就嚷嚷着饿了，等饭做好，就又不肯吃了。”
楚思澳只好拿起碗筷，在妈妈给夹的鸡肉上挑来挑去。她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刚刚香葱鸡片吃多了，导致这会儿不怎么饿了。她随意杵了一筷子饭就要送到自己嘴里，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段铭启坐得端正，连吃饭都安安静静。一身白色T恤，坐在微黄灯光之下，干净到像是一幅画。
嘴巴上黏了一粒米，他放下筷子，用纸巾将嘴角的饭粒轻轻拭去。嘴唇恢复红润以后，他莹白的手指将纸巾默默叠成一个小方块，放在桌角，才继续无声地吃了起来。
“……”楚思澳咽了口唾沫。
瞅瞅自己零零散散掉了小半张桌子的饭粒，她觉得，也许自己并不能算是一个女孩。
“铭启啊，”周晓倩道：“今天阿姨给你在沙发上铺上褥子，你就先在客厅睡。等明天阿姨就跟你叔叔找人，来给你在客厅弄个小隔间，再买上一张新床。你在叔叔阿姨家住着，就跟住自己家一样。”
楚鸿点点头，给段铭启夹了块精心挑过刺的鱼肉，说，“叔叔跟你爸爸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你不要认生。有什么事就跟叔叔说，叔叔都会答应你的。”
楚思澳注意到，爸爸说这段话时，段铭启的脑袋是耷拉着的，阴影中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谢谢叔叔，谢谢阿姨。”段铭启最后说。
楚思澳忍不住问她爸妈：“他要在咱们家住多久呀？”
妈妈笑着擦干净她嘴角的汤汁，温声道：“要叫哥哥。”
“哦……”楚思澳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周晓倩笑着逗她，“你想让小哥哥住多久呢？”
一个星期？楚思澳想，一个星期伤口不一定能好，那……
“两星期吧？”
妈妈又笑了起来。楚鸿看着她，身体微微前倾，认真道：“澳澳。”
楚思澳眨了眨眼睛。
她意识到事情可能有点儿不寻常。因为爸爸刚刚的声音很严肃，她曾听爸爸用这种声音跟手下的士兵们通过电话。这样的爸爸让她觉得有点儿陌生，她还是喜欢那个声音温柔低沉，看着她时眼角总是微微下垂的爸爸。
她听见爸爸说：“你小哥哥以后…就都住在咱们家了。”
“过两天就去给他办入学手续，你们一起去上一年级。”
楚思澳好久没有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