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说“不是”,那岂不是她自作多情?
她向来面皮薄,这种尴尬她是不敢想的,这些隐情她没说。
她和白贤,像是两个陌生人。从前他天天跟着她,是洪门的任务,是张辛眉的托付。
后来他不是再也没出现过吗?
若他有一分想追求她的心,也不会消失得那么彻底。
法租界说到底也只有这么点地方。
“......顾小姐。”同事又叫了她一声,“怎样,顾小姐?”
同事发现她在走神。
她最近总神思恍惚的,心里好像有很多事。她太过于内秀,哪怕有秘密也不会跟同事倾诉的,同事也不便多问。“我应该不会换地方做事。”顾纭道,“我想回乡下了,将来如果有机会,我还想给报纸写文章,做个专栏主笔。您也知道我的文笔,我想我能胜任。假如能见见新的报社的
人,算是多一条人脉,将来好混口饭吃,我还是感谢您的。”
同事想了想:“这样的年月,大家都不容易。那好,我跟朋友说一声,明晚一起吃个饭?”
顾纭说好。
第二天吃饭的时候,同事特意叫了新报社的一名女同事,免得顾纭拘谨。
不成想,那位女同事爱好喝一杯。
顾纭有求于人,女同事又豪爽,她只得跟着碰杯。
喝了两杯之后,她就知道不太好了,因为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
同事很抱歉:“顾小姐,我没想到你酒量这么差,你怎么不推辞?”
顾纭不太擅长推辞。
她天旋地转的对同事说:“你帮我叫个黄包车吧。”
那边,晚饭还没有吃完,女同事还没有喝尽兴,抱怨说顾纭碍事,同事也不好丢下新的同事去送顾纭,只得帮她叫了车。
到了弄堂门口,顾纭还知道付钱。
可一下车,才走了几步,她那一杯倒的酒量完全显露了。她走着走着,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膝盖磕在弄堂的地砖上,清脆一声,还没有走远的黄包车车夫都替她害疼。
他想上去帮一把,又觉得这女人喝得醉醺醺的,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想惹麻烦,只得转身跑开了,装作没看到。
顾纭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