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点,酒店退客房的时间,3240的客人却迟迟没有到前台退房,想到下午还有客人预定了房子,前台只好用备用房卡刷开了房门。
厚重的防盗门推开,落地窗帘遮得严实,天光一点都不露,阴沉沉的,空气中有什么味道发酵,刺得鼻子难受,前台将房卡插进卡槽里,通电后打开了电灯。
明亮的灯光让掩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无处遁行,她怔怔地看着,还未反应过来,尖叫声便冲出了口,膝盖发软,猛地超前跪去,瞬间低落的视线将汇聚在地毯上暗红色的血扫了进来。
她战战兢兢抬起头,看到一具赤身裸/体的尸体,被一根麻绳栓住了脖子,绑在了床后腿上,双手背缚,红色的绳索垂落,像是一条尾巴,整个人呈跪伏的姿势,脸埋在地上,黑发从白皙的后背披散,湿漉漉的,像是海藻。鲜血是从她的肚腹下流出的,很大的一滩,似乎全身的血都被放了个干净。
“杀……杀人啦!”
“换换,换换!”
林换玖猛地抬起头,眼带疑惑,她一手举着叉子,一边小心翼翼地舔去残留在唇瓣的奶油,奶油冰滑细腻,奶香浓重,很得她的欢心。
“好吧,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你肯定没有听见。”坐在对面的室友捧着奶茶,一脸“没办法我重讲吧谁叫我宠你呢”的模样,接着开口道,“海泰酒店那起杀人案,破了!”
林换玖皱了皱眉头,对于杭城大学的学生来说,近半个月最大的谈资便是海泰酒店的杀人案,毕竟这家酒店距离杭城大学只有三个地铁站点的距离,一直是学校小情侣约会的第一选择,而杀人案后导致他们不得不在步行街上条件称得上破旧的小旅馆将就,很让他们怨声道哉了一段时间。
但这和林换玖没有关系,她单身狗一条,下课就窝寝室,天大地大没有她的床最大。
室友徐潇一看她这副模样,便知道八卦绝缘体的林换玖根本没有拎清这件事是如何如枚惊雷炸掉了她的三观,于是急急忙忙开口,妄图让林换玖感受被劈得外焦里嫩的感觉。
“我跟你说,这件案子其实漏洞百出,凶手应该是第一次作案,现场根本没有清理,留了一堆的指纹,一避/孕/套/的精/液,甚至开房的时候,拿的都是本人的身份证,警察一让酒店调监控,那监控就把凶手的脸照了个一清二楚!”
林换玖狠狠地用叉子挖下了一大块的蛋糕,塞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凶手抓到了,挺好的。”
徐潇摇摇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凶手,你猜凶手是谁?你绝对想不到。”
明知她想不到还让她猜啊,林换玖才不敢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事,忙道:“我猜不到,潇潇,你就直接和我说吧。”
徐潇很受用林换玖的态度,咬着奶茶的塑料吸管慢条斯理地说:“傅成器。”
林换玖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她和傅成器不太熟,但傅成器的女朋友于婷婷是她的室友。被迫喂了四年狗粮的林换玖太知道两人的感情了,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不说,两人还是彼此的初恋,从高二正式在一起后便谋划着共同的未来,大四临近毕业,劳燕分飞的时节,两家父母却已经掏钱为他们购置了一套三居室,作为他们未来的小家,于婷婷和傅成器还邀请了各自的室友去
暖房。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白头偕老,但是现在……林换玖微微皱眉,徐潇还在聒噪:“谁能想得到啊,听说是先奸后杀,啧啧,傅成器平时看着挺上进的啊,怎么会干出这种事,也不对,他那种条件,完全可以出去约啊,做这种事完全是赔本买卖,何必呢。”
她见林换玖不理,又凑了上来道:“你说婷婷前不久赌气回老家实习,是不是也是发现了傅成器不是个东西?说起来,我好久没有和她联系了,这丫头连朋友圈都不知道发一下。”
“潇潇,”林换玖忽然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徐潇奇怪地看她,见她放下了蛋糕,郑重其事道,“我今晚有事,可能不回来住了,帮我应付一下宿管阿姨。”
原本杭城大学是不会查就寝情况的,但除了海泰酒店的命案后,学校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监管责任,便不再允许学生外宿,如果有事外宿,需要开请假条让辅导员批。
林换玖跑得太急,徐潇甚至还没来得及问她有什么事,只看到她拎着书包一路小跑出甜品店,直到一个男人身边停下,那男人四十有余,半秃顶,身材倒是好,随手递给林换玖一个黄色的头盔,便见林换玖接过,毫不犹豫地爬上了那辆不知用了多久的电瓶车。
徐潇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等反应过来时,眼珠子都快贴在了玻璃窗上,而那辆黑色的电瓶车已经载着男人和林换玖远去。
电瓶车灵活地在大街小巷七拐八拐,不出十分钟,便停在了杭城警察局门口,男人连车都来不及锁,就带林换玖进去,路上遇到三三两两的同事,都喊男人张队,张队只颔首,脚步不停,直到进了电梯间,才让林换玖逮到了问话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