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晴,新年雨。
十二月二十二日这天,一轮红日在晨雾中跃然而起,漫天的朝霞将天空印得绯红绮丽,美不胜收。
冬至大如年,更易新衣,备办饮食,享祀先祖。官放关扑,庆祝往来,一如年节。
书房内,路了了一笔一划的描勾着一幅九九消寒图,眼神时不时瞟向窗外,一颗心怎么也安定不下来。
赛马会成立以来,已经有过很多次骑术射箭比试了,路了了却一次都没参加过。甚至连改造后的驰道,靶场,他都没能去看上一眼。不是担心师叔李林甫的考问,而是翁爷路慢慢那放贼一样的眼神,让他不敢跨出大门半步。
李晟倒是骑着大黑去参加过几次比试,但成绩却算不是很好。娶了媳妇的乌云盖雪,像是马生没了什么追求,变得很难兴奋起来。最好的成绩,也不过第三名。但是它在长安城的骑骏中的名声依旧是最大的。因为当日它英勇粗暴的壮举,人们给它取名为花花太岁。它那百万新娘紫骢宝马,理所当然的成了花花太妃。
夜里有时候参加赛马会的酒宴聚会,路了了只能在一边艳羡的听着。而冬至节赛马会准备一场盛大的比试,让他心里痒痒的,恨不得能分身两人。
唐小七带着一些丫鬟婆子备办饮食,还将周六子给带了过去。王琉璃带着青儿,王十一去观看比试。路了了今天,像是变成了无人问津的闲人。
勾描了几幅九九消寒图,气闷的丢下朱笔,慢悠悠的向老宅私学走去。
没有侍卫,没有小太监,看来那位皇曾长孙李适今日是不会前来的。好久没收拾调教两位顽劣倔强的弟子了,今天就去捉弄下他们。不然,自己会无聊到死。
“一部《论语》治天下,只要你深入了解这本圣人的巨著,就会发现万般道理皆在其中。出将入相,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这乃是我辈士子,人生最大追求梦想。”
张巡的声音从学舍中传了出来,让路了了眼睛几乎都要瞪了出来。
“张巡张大人,这冬至节你不在家陪同家人,怎么还跑来我家?”路了了快步走向前去,面色不渝。
“为人师者,为弟子传道解惑,乃是第一要务。我张巡岂能为了那区区节气之庆,耽误此等大事。年节一过,我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要去州县上任。为了不让这些孩子被你带上歪路,我自然要抓紧时间,为他们打好基础。”
张巡面不改色,丝毫不受路了了话语的影响。
“你大哥张晓不是朝中担任监察御史一职么,你就不能让他将你留任京中。”路了了气急,仍不住嘲讽了一句。
“现在朝中杨国忠当权,非重金相求才能成事。这等怪异的风气之下,这京官,我张巡不做也罢!”
张巡米面露厌恶之色。挥挥手,仿佛要将这污浊的风气给挥散一般。
路了了闻言有些气结,他正是通过云真公主举荐,岳父王元宝花重金求几位有关系的官员保举,这才求得一个七品的军器监丞职位。此时的他,好像就矮上张巡一头一般。
“王奂,今日你不在家过节,怎么也跑将过来了?”
看了那位十二三岁,模样鬼精鬼精的少
年一眼,路了了开始训斥起来。
“求学之路,道阻且长,弟子怎么能因为此等节气就耽误了学业。我家翁爷说了,今日之后,就长住不归,才能学到真本事。先生,可否为弟子准备一间寒舍啊?”
这王奂小小年纪,果然如同王老所言,顽劣不堪。一番话,让两位先生都气闷不已。
“呵呵!”路了了气笑了:“你又不是我入室弟子,为何要入住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