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一见是宋疏桐站在花丛后偷听,脸色立刻不好了,眉毛一竖,叉着腰骂道:“你给我跪下!”
宋疏桐已经决定要利用这个机会,顺势跪下了,抬起头一脸真诚道:“女儿昨日反省了一夜,想通了,今次来是特意来给娘请罪的。我是乡下来的丫头,没见过世面,不懂规矩,所以才常常犯错,娘平日里责罚我,全都是为我好,请娘亲放心,我以后一定会改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看见宋疏桐的认错态度这么诚恳,挨了打还感激涕零,顿时让孟氏有点发懵。
宋疏桐趁热打铁:“我方才好像听见娘和黄妈妈说什么,想要派人去庙里斋戒半个月,给家里祈福,还请娘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我愿意去,我一定每日洗手焚香,虔诚祈祷,求佛祖保佑爹娘姐妹都长命百岁、心想事成。”
宋疏桐故意把“心想事成”咬得重重的。
孟氏果然有些心动了,但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当。
她迟疑着看了宋疏桐几眼,看见宋疏桐在地上跪得端端正正,一副老实本分胆小懦弱的样子,她又觉得宋疏桐实在没本事翻出什么风浪来。
这时候黄婆子眼珠子一转,她压低声音道:“夫人,反正在哪儿关着这丫头都一样,不如把她关在庙里,还能发挥点作用。”
孟氏想了想,在庙里打坐念经半个月,跟坐牢似得,让这丫头受点苦也好。
她点点头同意了。
黄婆子得了孟氏的命令,给宋疏桐送了些衣裳鞋袜过来,说是夫人赞许她孝顺,特意赏赐给她的。
宋疏桐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激动地收下了,又说了许多表忠心的话,黄婆子这才满意地去了。
妙菱整理了一下东西,里面大部分是从李碧莲那里翻出来的旧衣裳,也有小部分样式虽然陈旧了些,但可看出是未曾穿过的,想必是压箱底忘记了。
妙菱奇道:“夫人怎么突然对小姐体贴了?居然舍得拿新衣裳给小姐了。”
宋疏桐懒洋洋道:“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两口子最爱面子,既然要送我去庙里,就不能让我穿的太寒酸,甭管咋说我也是丞相府上的千金,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多掉价啊。”
妙菱干活麻利,很快从这些旧衣裳里挑出些能穿的,宋疏桐盯着妙菱扔在边上的一件水红色的物件看了几眼,拎起来啧啧道:“居然把她闺女穿过的亵裤都拿来给我。”
孟氏这个后娘做得也算是业界精英了,简直登峰造极,不能更抠搜了。
宋疏桐翻了个白眼,真是醉了,老子再忍几天,等站稳了脚跟,老子一定要好好给这些人颜色看看!
第二日清晨,宋疏桐沐浴换衣后,先去正院里给孟氏请安。
孟氏道:“你爹爹上朝去了,不能给你送行。”
宋疏桐心说,我也不想见他,这样正好。
嘴里只是恭敬道:“爹爹为国分忧,娘亲为家操劳,女儿深感不安,此去一定日夜为爹娘祷告,请佛祖保佑爹娘身体康健、万事顺意。”
宝罗寺是座名寺,位于京郊西山脚下,香火十分鼎盛,它和那些建在名山大川上的神秘肃穆百年古刹不同,宝罗寺离京城最近,靠近官道,来往的人很多,有许多人并不是特意来上香,但既然路过寺庙,当然应该顺道进来求神拜佛,毕竟是件讨吉利的事情。
熙熙攘攘的香客和游客让生意人看到了商机,寺庙附近的庄子开了不少茶肆酒楼,还有客栈供上香的人休憩或短住,俨然成为一个热闹的集市,宝罗寺因此凭添了几分烟火气。
宝罗寺僧舍有限,不接待寻常居士挂单,故而来宝罗寺清修的人大多是住在附近的客栈的,但宋疏桐是丞相家的千金,当然不用住在外面,她被庙里的知客僧带到了宝罗寺最后面幽静的寮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