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就让你跟我们一起去。”佟辛语速快,转头对鞠年年说:“这是我的邻居,他很想陪着我们。你同意吗?”

    鞠年年一见霍礼鸣这气势,帅还是其次,主要是眉眼里的气质骗不得人。桀骜不羁的锋芒压根藏不住。

    她疯狂点头,“同意同意!”

    直到到了金水巷,霍礼鸣还有一种震撼到懵逼的不真实感。

    佟辛来过一次,很记路,领着他们往前走。

    鞠年年左看右看,先是叽里呱啦说这破,说那旧。越往里,越不堪,她也渐渐沉默了。

    远远的,佟辛就看到薛小婉正蹲在门口洗衣服。

    零度往下的天气,她脚上就一双布鞋,手浸在冷水里已经通红。薛小婉以为自己看错,惊愕一秒后,立刻把头埋得更低。

    对立的姿态维持了分把钟,佟辛走过去,问:“你真的不读书了。”

    薛小婉一贯的不吭声,错衣服的动作变快,溅起不安分的水花。

    “那你的一生,就只能是这样了。”佟辛又说。

    听到这话,走在最后的霍礼鸣一直看着她。明明是个不经世事的少女,话语也显老气,但佟辛这样说,竟然有一种天生的信服力。

    霍礼鸣目光渐染温度,情绪也往里陷了陷。

    薛小婉哭了。

    头埋在膝盖,哭得好伤心。

    鞠年年有点受不了,也跟着红了眼睛,一个劲地安慰:“你回去上学吧,会好起来的啦。”

    悲苦人生,最难共情。比如这些美好祝愿,在现实面前,多少显得苍白无力。

    薛小婉拿冰凉的手背擦拭眼泪,脸上冻得皮肤粗糙,“我家里没钱了,我哥还关着,那些要债的天天到家里来。我害怕。”

    她声音哽咽,无力,对未来毫无期许。

    一时间,静默得只剩女孩儿的哽咽抽泣。

    佟辛声音依旧平静、执意、有理有据:“你可以寻找政府救助,去区里打申请,盖章,流程很简单。你还未成年,理应受到保护。错误不是犯下的,不该由你承担。再者,那些都是高|利贷,本身就违法。你把信息搜集好,一起报警。邪不胜正,该害怕的是他们——不信,你问他。”

    然后,四双眼睛齐齐望向了霍礼鸣。

    “……”

    霍礼鸣脑子有点乱。

    “在可以努力的时候,请你不要放弃自己。”佟辛抿抿唇,轻声说:“不会再有比现在更差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