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临一愣,一时呐呐不知所言。
……恋,恋爱?
许慎是在开玩笑吗?
他……有哪一句话说过他们现在是在谈恋爱吗?
许慎的目光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他站在玄关处的地毯上,一身暖色系的居家服饰,全身上下的状态随意而自然,连额角垂落的头发丝都好像沾着主人慵懒的气息,倦怠却不颓废,有种融融的……暖意。
余临突然就顿住了。
他心想,不对。
许慎就算没有说过和他在谈恋爱这样的话,他的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眼神都早已表现出了这个讯号。
就像是野兽规划属于自己的圈子,许慎已经将他圈到了自己的地盘,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他隐瞒过任何事,发自身心的信任——
只要余临问,甚至他表达出一点好奇的倾向,他就会和盘托出。
他是有多迟钝……有多迟钝才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余临和许慎的视线对上了足足上十秒,这一次,依旧是余临先僵硬地挪开眼神,接着眸子低垂,看向脚下的地板。
他低声道:“……对不起。”
许慎看着他无动于衷的发顶,良久,轻笑了一声。
一时间,连他自己也没听出他这一声笑是想表达什么——或许是有点疲惫,有点自嘲,也有点无奈和包容。更多的是堵在胸口的郁闷。
但这一切他没有表现出来,仅仅只是笑了一声:“算了,我该耐心一点的。别介意,你没有错,不用向我道歉。是我没说清楚。”
这话说出来的语气再轻忽一点,余临几乎就要以为他是被气得说反话了,然而就算许慎放缓了态度,他心里也依旧瘆得慌:
他听不出来许慎到底有没有生气。
就算听得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哄。
余临无意识地用牙尖抵了抵下嘴唇,胸腔里弥漫上一股酸涩而嘲讽的情绪——他们之间,好像不管谁对谁错,认错低头的从开是他,但真正包含忍耐的却一直是许慎。
这听上去似乎也是一种对等,实则却很不平衡。
总要有人迈出那一步,打破这种僵局,让这段关系变得正常平等,不然总有一天,这样的态度都会成为两个人心中一根拔不过去的刺。
——毫无疑问,不只是他这么想,许慎也是这样的想法。
但这个人,余临注定做不了,那只能是许慎来做。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许慎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烦躁——不是不耐烦陪余临治好这个病,他从一开始给出这个承诺,就不会让自己有机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