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碧兰看着乌泱泱跪了一地的嫔妃,心里知道她们都在看自己笑话,便也懒得维持表面和睦,“你们的心意本宫已经收到,都下去吧。”

    众妃假惺惺的挽留一番,便各自做鸟兽散。

    蒋映月捧着一盏冰碗上前,叹道:“姐姐吃点甜的润润喉咙吧,这宫里的烦心事太多,咱们怎么都操心不完的。”

    蒋碧兰的眼泪差点落下,“映月,你说那夏桐到底有哪点好,陛下怎就偏偏喜欢上她?如今为了她,连寿宴都不肯让我好过,莫非在陛下心中,我就一钱不值么?”

    蒋映月心道明明是你自己蠢,偏赶着生日作妖,还是接二连三地作妖。夏氏容貌并非绝世,皇帝摆明了不是喜欢她的脸而是看重她的性情,你送个长得一样的又有何用?冯玉贞就更不消说了,若靠跳舞就能得到皇帝专宠,教坊司的舞伎个个都能出头了,做事之前也不想想后果,难怪被人忽悠了去。

    结果呢,先是长得像夏桐的女子御前失仪,还惨遭一顿毒打;堂堂妃嫔扮作舞伎供人取乐,还差点被人非礼了去。麟趾宫里接连生出乱子,摆明还都是因蒋碧兰而起,她若是皇帝,这寿宴肯定也待不下去。

    奈何贵妃是她亲姐,蒋映月面上仍需安慰,“姐姐,事已至此,咱们只好认了,您还是想想该怎么收拾残局吧。”

    蒋碧兰抹了把泪,“什么残局?”

    明明她才是受苦受难的那个呀。

    蒋映月谆谆道:“柳清虚目前看来陛下不喜,但若咱们运用得宜,日后未尝没有机会,只是须防着夏氏寻她麻烦;至于冯玉贞……”

    蒋碧兰冷冷道:“她就是再有本事,本宫也不敢再用她。”

    没见过这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跳个舞没把皇帝引来,倒引来侍卫,还亏宫里数太监最多,否则,一个个如乌眼鸡似的盯着麟趾宫,恐怕连她身为贵妃的名声都不保。

    日后还是让冯玉贞坐冷板凳好了,那侍卫虽没得手,皇帝心里必定存了个疙瘩,看见她都嫌晦气,蒋碧兰可不想让她连累自己。

    蒋映月叹道,“不止,咱们还得担心陛下万一彻查出什么来,你我真能置身事外么?”

    蒋碧兰心中一动,“你是说冯玉贞今天捣鬼?”

    乾元殿内,皇帝亦一一交代下去,安如海恭敬地聆听着,不敢有丝毫马虎。

    夏桐在一旁啃苹果,半听不听也听了个大概,“陛下认为事有蹊跷?”

    刘璋睨她一眼,“你觉得能进宫当侍卫的,定力会差到这份上么?”

    若真如此,历朝历代的皇帝不知该戴多少顶绿帽子了。

    夏桐一想也是,且从今日审问的结果来看,那德贵侍卫是个老实忠厚之辈,更不该犯事——可能平日压抑得太狠了,一旦有了导-火索,便和火山爆发一般难以收拾。

    只是这引子么……皇帝很怀疑冯玉贞暗里做了手脚,多半是那身衣裳洒了催情的药粉之类,才令人难以自控。

    夏桐老神在在的问:“您不是一点都没受影响么?”

    皇帝颇为自得,“不是谁都能跟朕比的。”

    他自幼经受非人的考验,区区香粉自然不在话下。

    夏桐悄悄扮了个鬼脸,三口两口将苹果咽下,果核扔进纸包里,脸颊鼓鼓囊囊的问:“所以陛下让安公公私自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