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颜见叶雨潇面有愁容,问道:“表姐,你这是担心卫璇玑嫁给了左山公,会太得意了?这你大可放心,左山公家里有原配,她顶多算个平妻,以后她做低伏小的日子多着呢,得意不到哪里去。”
“我正是担心这位原配呢。”叶雨潇说完,把她给渔姑解毒,并和她交了朋友的事,讲给顾清颜听。
左山公原配的出身竟这样低?那以后只怕会被卫璇玑压过一头。这个女人对叶雨潇都不曾客气,估计更不会把左山公的原配放在眼里了。在顾清颜看来,叶雨潇的朋友,那就是她的朋友,她也不由自主地为渔姑担起心来。
随着婚讯的公布,庆功宴上响起了一片恭贺之声。卫璇玑面带羞涩笑容,一一回应,时不时地还偷偷朝呼延牧那边瞄上一眼。
忽然,薛静妤分开人群,冲到呼延牧跟前,干脆利落地把一杯酒泼到了他的脸上:“左山公,你明明已经给了我婚书,为何却要娶卫璇玑?!你言而无信,妄作男人!”
呼延牧被当众泼了一脸的酒水,又气又恼:“我何曾给过你婚书?休要胡说!”
这个女人是疯了,还是脑子坏掉了?那一封婚书早就让他给撕掉了,她怎么还拿这个说事儿?
薛静妤见他不承认,转身扑向皇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民女虽然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的贵女,但也并非寻常贱民家的女子,左山公给了民女婚书,转头却又反悔,这让民女的脸面朝哪里搁?民女不愿因为此事让家族蒙羞,还请皇上为民女做主!”
呼延牧赶忙也冲到了皇上跟前,辩解道:“皇上明鉴,臣不曾给过她婚书,她这是一派胡言。”细节之中显态度,呼延牧身为乌劼王子,却在大熙皇帝面前自称为“臣”,显然,他是承认了乌劼的属国身份了。
皇上皱了皱眉,问薛静妤:“你既然口口声声说左山公给了你婚书,那婚书何在?”
呼延牧看了看薛静妤,暗嗤一声。她以为熙朝皇帝是傻子么,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现在皇上找她要婚书,看她怎么拿得出来!
谁知道,薛静妤却真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封婚书,双手呈给了皇上。
她哪来的婚书??婚书不是已经让他给撕掉了吗??呼延牧愣了一愣,忽然反应过来:“皇上,婚书肯定是假的!”
皇上看完,也不评论,径直将婚书递给了他:“你自己看看,是真是假。”
呼延牧接过来一看,呆住了。这正是他先前亲笔写下的那封婚书,虽然笔迹可以仿冒,但信纸却是在乌劼国特制的,仿冒不来。更何况,这上头还有他的私人印章。
可是,这怎么会?那封婚书是他亲手撕掉的,事后连碎片都烧成了灰。
呼延牧捧着婚书,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那天的薛静妤,多半是有备而来,她事先在怀里藏了一封假婚书,等到他向她讨要时,她便把假的给了他,真的却偷偷留下了。而他当时急着撕毁,根本就没细看。
好有心机的女人!呼延牧怒火中烧,说什么也不愿意让薛静妤得逞。他转向皇上,行了个礼,道:“皇上,臣不知道薛小姐是如何伪造了这封婚书,但我们两国在婚姻大事上,规矩是差不多的,但凡立婚书,必定会有媒人在场。”
他说着,转头问薛静妤:“敢问薛小姐,我给你这封婚书时,媒人是谁?”
媒人在此事中所扮演的角色,其实就是证人。立婚书,自然是要有见证的,不然当不得真。
薛静妤见呼延牧问媒人,慌乱了一瞬,忽然把叶雨潇一指:“当时我们没有请媒人,但是宁惠夫人在场,宁惠夫人可以为我作证!”
叶雨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脚后跟想一想也能知道,她会作这个证吗?显然不会。
“禀皇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臣妾作不了这个证。”叶雨潇大声地道。
呼延牧笑了起来:“薛小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薛静妤红着眼,将手拢进了袖子里:“左山公,我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的女儿,我祖父生前位列三公,我的哥哥是前科状元,时任户部侍郎。你如今不承认自己亲笔写下的婚书,让我的家人颜面无存,我也没有脸面再存活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