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一亲,彻底打乱了初璃的神识凝聚。初璃收了神识,数万年鲜少动容的心此刻竟生了一丝涟漪。她堂堂神君,现下竟是被一个小孩调戏了?还是个人界的小孩?
“你这个!你……”饶是初璃也有不知如何遣词的时候,她那话卡了一半,冰霜满面也散得毫无威严所在,她顿了顿,好半晌才接着道:“你这小孩,怎如此随意?凡间……你双亲未曾教过你规矩吗?”
“我没有。”上官逸偏了偏头,“你适才答应做我的妻,既是妻子,那我对你表达爱慕之意,不能亲吗?”
“歪理!适才说的不作数,我都未曾听清……”话已至此,初璃却忽然停了下来。是了,好歹是仙界神君,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计较什么?
远处的马蹄声愈发近了,即便初璃未以神识探查也听得分明。
初璃不再与上官逸争论,道:“罢了。”
上官逸还未理清现下是何境地,却见初璃纤指一抬,点在他额角处。他深觉不妙,有些慌张地道:“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初璃,不过……”初璃的法力涌入上官逸额间,“今日你见过我一事,此后便忘了吧。”
“你……”上官逸还想说些什么,眼前的景象却愈发朦胧,他软软倒了下去,半阖半睁间,恍惚得见一抹倩影,碧衣婀娜,娉婷远去,那是……谪仙吗?
在闭上双眼之前,彼时年仅六岁的他只余下一个念头,只有如那碧衣的女子一般,才配做他的妻。
兜兜转转,初璃却是不知,她想让上官逸忘却的事,最终竟是成了那孩子的执念,此后经年,再消停不得。
延枳,白府。
临近傍晚,日暮西斜,白府小姐却发起了高烧。才四岁的幼儿,又是千金之躯,大夫们自是不敢下猛药,便一味开了些温和的药拖着,前来看诊的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方子开了一张又一张,烧竟迟迟不退。
可叹延枳身为皇城,这城中大夫医术精湛,却也治不了白府小姐。
镇安侯如今带着幼儿征战沙场,府中只留下一干奴仆守卫,还有个老夫人坐镇。老夫人心疼自家孙女,已哭得眼眶通红发不出声,被管家好不容易才劝下去休憩。
初璃隐身而来,看见的便是这番情景。
子枢曾言,给初璃在人间安排个郡主的身份,只是这郡主自然不能是凭空而来,是以初璃未到人间的这些日子,便得有个躯壳来代替她。
待初璃这位正主来了,这幅躯壳的任务才算完成。不过躯壳终究只是躯壳,体质要比寻常人弱得多,小病小灾也是常事。
似今日这般的高烧,若不是初璃来得及时,只怕她烧上个几天也退不下去。
给屋内的人施了定身的术法,初璃这才伸手轻轻覆上床榻上的那张小脸,将法力缓缓注入。
不消片刻,床榻上的人因高烧而泛红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眼眸一动便醒转了过来。
那“白璃”虽仍是虚弱,但神色恭敬道:“初璃神君。”
“嗯。”初璃淡淡地应了一声,“你的任务已完成,今后的事,便交予我吧。”
“白璃”依旧恭敬道:“是。”
床榻上的人闭上眼复又睁开,睁开眼时一片清明,她撑起身子,摇摇晃晃下了床,白皙的小脚甫一接触地面,便被地面的冰凉刺得面色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