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圣旨传达,从别省调粮,也需要不短的时间。
于是胤禛积极联系当地盐商,集资筹粮,以期暂时缓解眼下困局。
想法虽好,却迟迟无法落实。
半个多月过去了,在十三弟多方奔走的协助下,一共才集资了八万四千两白银和三百石陈米,对比数量庞大的灾民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银子拿去就近买粮,粮食用来维持灾民一日两餐的稀粥,到目前为止尚未发生什么大的动荡,更没出现灾后疫情的迹象。
只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胤禛愁的嘴角起泡,整个人好似每分每秒都被架在火上烤。
贴身太监高福端着一壶菊花茶进来,脸色的喜色遮都遮不住。
“主子爷,好消息,福晋来信了,随信而来的还有二十车粮食和八车药材。这是福晋和暗卫的信,您请过目。”
胤禛喝了几口高福递过来的菊花茶,舒缓了他那火烧火燎的嗓子。先拿过福晋的信看了起来。
福晋是个贤惠稳重的,性情内敛又含蓄。这次却不知为何画风有所转变,一封信有大半篇幅用来描画她对自己的思念担忧之情,颇有几分小女子的婉转缠绵之意,这让胤禛有些适应不良。
收到他脱险的消息,福晋喜极而泣,打赏了府里上下不说,还特意去了寺庙烧香拜佛添灯油。
得知他在这边差事办得艰难,福晋便组织了府里的众姐妹,凑了些体积银子买粮食和药材送来,希望能为灾区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为自家爷分担一二。
看到这里,胤禛的嘴角抽了抽,爷竟到了被一群后宅女子救济的地步了?不过心里到底多了几分熨帖。也难为她们,后院那些个女人,可不是人人都富裕。待他回去后,多赏赐她们些好东西补偿便是。
信的最后轻描淡写地提了前段日子弘辉病了又大好的事儿,让他不要担心。又叮嘱他好好保重,莫要以身犯险云云。
看完福晋的信,胤禛的心情有些微妙,将信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那种违和的感更甚。
若不是他确定是福晋的笔迹,他都不敢相信这信是出自福晋之手,莫不是被他死里逃生给刺激到了?。
压下心底的那一丝怪异,胤禛又拿府里暗卫的信看了一遍,眉头就越拧越深,周身也散发着阵阵冷气。
一旁候着的高福两股战战,小心肝直颤,京中莫不是出事了?
他打小就跟着四爷,偷摸研究四爷微表情很多年,多少琢磨出了一些门道,别看四爷这会儿只是沉着脸拧眉,他敢确定,四爷生气了,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据暗卫描述,前段日子,大阿哥弘辉惊了马,从马上跌落时,脑袋磕在石头上,磕出个鸡蛋大的血窟窿,太医们给处理了外伤,眼见大阿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来,连御医也连连摇头,束手无策。
福晋悲痛欲绝昏厥过去,醒来后就一直守着大阿哥,亲自喂药擦身,还将伺候的下人都赶了出去,一个人不眠不休地照顾了大阿哥三天,愣是将大阿哥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大阿哥醒了后,身子也在慢慢恢复,很快就脱离了必死之境,连太医们都大呼不可思议。
大家都说定是福晋的一片爱子之心感动了长生天,降下福泽保佑大阿哥化险为夷。
暗卫查出大阿哥惊马事件不似意外,倒像是人为,只是线索模糊不清,还待进一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