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打他啊,听到了没有?”一直到回家的时候,楚思澳还在频频扭头,反复叮嘱黄义泽。

    黄义泽站在原地,用脚搓着石子,小脸上写满了不耐烦,“知道了。”

    楚思澳冲他笑了笑:“我回家啦,你也赶紧回家吧。”

    黄义泽别过头去不看她,双手揣着裤兜轻轻“切”了一声。

    楚思澳被他这幅吊儿郎当的小痞子样逗乐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她最后看了一眼昏黄路灯下站着的小男孩,转过身去,飞快投入了爸爸的怀抱。

    楚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胳肢得她吱吱直笑,“刚跟阿黄说什么呢?”楚鸿拿胡茬扎她。

    “不告诉你,哼。”楚思澳傲娇地扭过小脸,辫子尖尖在她爸的脸颊上一扫。

    “得,小小年纪有自己的心事了。”楚鸿抬手弹她一个脑瓜嘣儿,楚思澳故作夸张地捂脸叫唤了起来。

    “我弹的是你脑门,你应该脑瓜顶子疼,捂脸做什么。”

    伪装被老爸毫不留情地一把拆穿,楚思澳欲哭无泪,不带这样欺负人的!气得她扑到楚鸿肩头又啃又咬,啊呜啊呜。楚鸿抱着她,被她逗得哈哈大笑,笑声惊醒了学校围墙外的睡犬,犬吠夹杂着蛙语和虫鸣,化作夏末之夜的交响曲,一起飘往沉静而渺远的夜空……

    ……

    “滴滴滴,飞机到站喽!”楚鸿让楚思澳坐在自己肩头,大手拉着她的小手一口气扛她上到了五楼。楚思澳双脚垂在爸爸胸前,双腿紧紧夹着爸爸结实的脖颈,死死抱着爸爸的脑袋。整个人又惊险,又刺激,又想啊啊喊叫又想开心得咯咯笑。不过她到底是大了,怕邻居们看到这幼稚的一幕,硬是憋着一声没吭,把所有的幸福和喜悦都藏在了心底。

    这个游戏她和爸爸以前经常玩,后来爸爸军|务繁忙,她也逐渐长大,父女俩就再没玩过。今天在楼下一拍即合,爸爸只做了个飞的手势,她就兴高采烈地跳到了爸爸身上。

    一两年不玩,她还以为爸爸早忘了这个游戏呢。没想到即便过了这么久的时间,父女俩还是能够通过一个手势心有灵犀一点通。

    两人在五楼停下,爸爸跺了跺脚,震亮楼道里小小的声控灯。伸手到兜里摸钥匙,发出叮铃哐当的微响。

    楚思澳突然想起什么,咬着爸爸的耳朵小声道:“快放我下来,爸爸。”

    楚鸿嘴角带笑:“背你进去又怎么了?”说着,将钥匙插|进锁孔。

    啊啊啊,楚思澳一下子急了,这怎么行?家里面可还有个人呐!还是她的同龄人,这要是被看到,还不得糗死?

    她在爸爸肩膀上用力扭动了起来,奈何爸爸半点儿放她的意思都没有。楚鸿的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五,她坐在爸爸肩头就跟坐在天上似得,高到不行。往下看一眼她几乎都要犯恐惧症,更别提跳下来了。

    就在她火急火燎的时候,咔哒一声,爸爸把门打开了。

    “!!!”楚思澳彻底崩溃了。

    走廊上是黑的,客厅里的灯光呈一个倾斜的角度洒进走廊。楚鸿也不放她,也不用手,就那么直接用穿军裤的长腿一勾,拿硬帮的军靴靴底“当”地一声把门给踹上了。

    “……”楚思澳欲哭无泪,早知道她爸要背她进家,她才不要玩什么坐飞机的游戏呢。丢人都不够丢的呜呜呜……

    她把小脸埋在爸爸的正头顶,像只头杵沙子屁股朝天的鸵鸟那样一动不动。好像这样,就能够不被段铭启看到,就能够给自己保全这张“老脸”了。

    她甚至连段铭启会是什么样的目光都想好了,一定是冰冷的,淡漠的,轻蔑的,说不定,见她有趣…还会带上一丝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