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蔷与湘竹引着虞幼宜朝前院走去。
一路上,虞幼宜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这个庄子。
连阳侯府的庄子中,这个似乎是最不易出行的一个。因着庄子在半山腰上,平常买卖采买都有专门的小厮负责,其余的年轻丫鬟们似乎并不经常出入。
想到这里,虞幼宜倒是明白了许氏为何偏送虞幼宜来这个庄子上。
别的庄子,若是有心,是能够时常出入走动的。而这个庄子闭塞难行,长久以往,幼年就被送来此处的虞幼宜一直久居于此,没见过任何世面,如何还有嫡女的样子?
且看这情况,许氏是定不会费心思请女夫子来教授虞幼宜。胸无点墨,世家小姐们该会的琴棋书画也样样不通,作为承担着家族门面的嫡女,这是最致命的。
她想起梦中的虞幼宜刚回到侯府那般谨小慎微,卑微和顺,再想想虞幼宜懦弱的性格,现在倒是可以理解。
最毒不过妇人心,许氏是想生生把一个好好的大家小姐养废。
若不如此,哪怕她许氏的女儿虞静珠再优秀,也不过是一个庶女,登不上明面。可若有废物嫡女做对比,不说自家人,就是京中的人见此,恐怕也会慢慢推崇起虞静珠来。
虞幼宜敛下眉眼,这个许氏,颇有城府。
虞幼宜一行至一处游廊,游廊中间一整块地被掏空做成了花池,前后有一拱桥相连。踏上拱桥时,池中红鲤绚丽的鱼尾依稀可见。
这个庄子,修建的倒是十分风雅。
待到过了游廊后,穿过一道拱门,又绕过一道青石影壁,便到了前院。
虞幼宜刚一踏入,就见一个管事的插着腰中气十足地吼着。
“你们几个,叫你们给宋大娘搬把椅子过来,你们倒是一个个懒怠起来。躲懒的躲懒,偷闲的偷闲,怎么,是不把宋大娘放在眼里了么!”
话音刚落,另有一个小厮匆匆忙忙搬来一架梨花木的椅子,又在椅子前面搁了个脚凳。一个两腮抹得红艳艳的半老徐娘在旁边廊下立着,旁边跟了个小女孩,捧着个手炉站在后头。
那宋大娘依旧站着不动,开口道:“如今你们这儿是愈发没规矩了,茶呢,也不见奉来。”
那管事的忙不迭地哈着腰,“宋奶奶,这不农忙,那些小子们一时忘了孝敬。奶奶且先坐着,我这就给您亲自沏一杯过来。”
宋大娘这才拉长了声音嗯了一声,挪起脚步。
虞幼宜在门前看得好笑,一群没王法的东西,在主子这儿充起什么爷爷奶奶来。
白蔷呸了两声,十分看不上宋大娘这个举动。“一个钱庄掌柜的婆娘,也敢弄出这架势来。”
虞幼宜看着那黄梨木的椅子。她这个正牌小姐屋里的床榻也不及这个椅子来的金贵,可见这些奴才平日里混账成了什么样子。
虞幼宜搭着白蔷的手,走过去直接在那交椅上坐下。
宋大娘这正往这边过来,见一个披着褂子的病秧子直接坐了下来,不禁瞪起双眼。
“丁小子,你这管事当得是愈发的好了!”宋大娘恼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