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江府,彻夜通明,人影匆忙。
一处雅致清肃的院落中,不时传出哀哭声,伴随着轻声安慰。
“别哭哭啼啼的,扰了太医诊断。若要哭,回你的院子去!”江二爷不耐烦地对一旁的贺氏道。
江迎曼擦了脸上泪水,道:“爹,娘也是担心哥哥伤情。”
贺氏用帕子掩住鼻,哽咽道:“若不是咏思替那林良善挡了一剑,何苦成了如今模样?”说完话,泪又掉下来。
站于偏侧的江寄月想要说些什么,却是闭口不言。
江二爷瞥了眼自家爹的神情,严厉道:“行刺杀之事的人都还未查清身份,你别在这里乱说。若是传出去,不定引起纷争。”
“可不管如何,咏思都是为了救她,才伤重成这样。可怜我儿,才刚得了状元头名,就因这等霉事躺在这处,也不知能不能好全了。”
“贺氏,你若不会说话,就被我把嘴闭上了!”江老夫人的脸色本就不好,这下更是气地有些变形。
江三爷的妻室正要安抚婆母一番,太医已开始收拾药箱。
江宏深蹒跚着步伐,忙上前问道:“陈太医,我孙儿如何了?”
太医道:“江太傅不必太担忧,江大公子的伤虽看着可怖,却幸而未伤及心脏,养两三个月便能好转。”
“我再开个方子,以后便按上面的用药。”
“劳烦陈太医夜深还来此,为我孙儿诊治。”
江宏深显然松了一口气,满是皱纹的脸笑了下。他又着管家备好银两给太医,将人好生送至门口,才对屋内的一众人道:“你们都回各自的院子去,别在这里扰了咏思修养。”
在把事情安排妥当后,他对学素道:“你好好照顾他,若是有事,要赶紧派人来说。”
学素点头应道:“是。”
无边的黑暗中,江咏思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没有任何指点的明光。
他有些茫然地站于原处,脑子里空白一片。
不过瞬时,周遭天光大亮,他置身于繁闹的街道中,人声熙攘。
又是这般熟悉的感觉,江咏思有些心惊,似乎在怕什么。忽地,他的手被抓住。
“咏思哥哥,你等等我呀。你走那么快,我都跟不上了,我的脚好痛啊。”
他微睁大了眼,回过身去,果然见着是林良善。
她梳着两只荷花髻,粉嫩的发带缠系着,圆润的面颊上,一双杏眸明亮。兴许是跑的快了,粉红的衣裙乱了,鬓发也湿了。
他再次不受控制地说道:“我说了,你别再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