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让赵宴安讲的不是高二的题，而是一道四年级的数学题，她也不是真的不会，只是不能用小学生能理解的方式讲出来。
初三毕业那个暑假，她在一家叫优乐宝贝的托管中心找了份兼职的工作，给小学的孩子辅导作业。每天一早过去，待到下午六点所有孩子被接走就下班。
轻松不累，工资还不错，江宥很是喜欢。
老板中意江宥踏实肯吃苦，说是只辅导作业，但她连厨房的事也会帮忙做，更别提什么清洁。便让江宥还在那儿兼职，只是周末全天班，周一到周四就晚班，每天放学才过去，做到晚上9点托管中心关门。
为此，江宥特地向学校申请可以不上晚自习。
没有人理所当然背负别人的人生，纵然老胡头儿说不要她操心，何延也说要养她，但她从没放弃过自己努力。
周一到校时，江宥没看见何延，旁边座位还是空的。直到第一节课上课前才睡眼惺忪地出现在教室门口，到位置上放下书包倒头就睡。
“昨天晚上偷牛去了？”
江宥把先前他说自己的话还了回去，对此何延的回答是平稳的呼吸声。
竟是睡着了，显然昨天晚上都没有睡。
先前早读快结束时班主任林舒来巡课，看见何延的位置上空着，江宥还给他打掩护，说家里有点事耽搁了，他要晚点来。
江宥和何延的情况林舒是知道的，只说以后尽量别迟到，不要因为家里的事影响学习。
想到这里江宥准备把他推醒，和他说一声，免得老师问起来露陷。
结果这一推不小心把他手上的袖子撩了起来，一丝红痕映入江宥的眼帘。
打架了？
江宥有心要问，但何延似乎防备着被她问，以至于整个上午下来，两人连一句话都没说上。
上课时不能讲话，下课何延要么在位置上睡得猪一样，要么铃声刚响就出了教室，一直到上课才回来。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江宥找完食堂都没见着人，显然是又□□逃出学校了。
江宥来到信息楼后的围墙面前，此处比其他任何地方都要光滑，那是无数个学子用自己的校服摩擦出来的。
她站在阴影里，和几年前那个夜晚一样，守株待兔。
只要何延不想下周一去升旗台上面对全校师生做检讨，他怎么翻出去的还得怎么爬回来。
江宥看了看表，离上课还有10分钟，她不会等太久。
果然，没一会儿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紧跟着一个脑袋从墙上冒出来，探头探脑后往下跳。
中午落地发出一声闷响，半蹲在地上，绷紧的脊背优美得像一匹蓄势待发的豹子。
“挺准时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