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吉祥早年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父母对她多有疼爱,不过该教的也都是悉心教导。
发现她有推官天分,父亲便一直领着她学习,而母亲也会给她讲如何打理庶务。
他们家在城郊有庄子,在庆麟街有商铺,这些到底如何经营,如何核对账目,如何安排人手,母亲都手把手教会了她。
谢吉祥从中学了很多,也很清楚农家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
早年家里庄子上的那些人,也成日里闹个没完,大多都是庄子管事出面解决。
谢吉祥跟着听过几耳朵,倒是不觉得吴韩氏提供的线索无足轻重。
她耐心地问:“这位大娘,隔壁虎子媳妇是个什么说辞?”
吴韩氏只是个普通村妇,也听不懂谢吉祥这文绉绉的遣词,却也大概明白谢吉祥到底在问什么。
她嚎哭一声,呜呜咽咽道:“咱们家紫娟最是孝顺,三个月前,隔壁长隆家的一只公鸡不知怎么从鸡栏里跑出来,扑腾飞到了咱们家院子里,紫娟一看这大公鸡肉头头的,便想着给我们二老补身体,当即就杀了,炖了一大锅鸡汤。”
谢吉祥:“……”
赵瑞:“……”
就连跟在赵瑞身后的苏晨也难得露出些许惊讶。
明知道鸡是从隔壁飞过来的,却还是直接宰了炖汤吃,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韩氏却理直气壮。
除了她,站在他身边的吴长发也只是一脸沉痛,并未觉得此事有何不对。
谢吉祥略微有些了悟,或许在村中,家禽走失,谁逮着算谁的,没有什么讲究。
吴韩氏继续嚎哭:“呜呜呜,谁知道隔壁虎子媳妇那么讨人厌,知道我们家吃了鸡,竟是整日里上门摔摔打打,骂骂咧咧。紫娟脾气也爆,就跟她干起仗来,打了好几天,那贼婆娘肯定对俺们紫娟怀恨在心。”
为了一只鸡打了好几天,得亏现在运河地里活计不多,否则村人们还真没这么多闲工夫。
五里堡位置特殊,既在京郊,又紧邻运河,南来北往的行人商队若是来不及赶在宵禁进城,自然要在城外盘桓一晚。
所以五里堡虽然地头上并不肥沃,靠着许多壮劳力在码头当长工且偶尔收容一些商队,倒也并不如何贫困。
不过是一只年岁有些大了的公鸡,倒也不是非要去吃邻居家的。
便是吃了,也不过相互口舌,让村人说到说到,下一茬找回面子就是。
连着打几日,肯定有其他的矛盾。
谢吉祥跟赵瑞心里都很明白,两人对视一眼,谢吉祥便道:“看大婶家似乎营生不错,是很整齐的村户,若是为了一只鸡,怕也不至于动了杀人的心思吧?你们两家可是有别的事?”
这话说得,便是村妇也听了浑身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