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出过远门,突遭此劫,已是不易。”林重檀帮我解释,宋将军更是讥讽道。

    “哦?你刚刚跟我说你也是头一次出远门,怎么你就能背着他行这么多里路?”

    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宋将军,他对我言语极不客气,相反他对林重檀的态度明显带着赏识,连说话都要温和许多。

    在家里我便被林重檀压一头,如今到了外面,竟也是这般情况。

    我心情郁郁,低下头无措地用手指抠衣服。

    “说你两句你就要哭了?”宋将军又道。

    我想回我没哭,林重檀先截断话,“让将军见笑了,我弟弟脚还受着伤,能否让我先带他进去处理下伤口?”

    宋将军总算放过我,他将我们安置在兵营,自己再带着人去找山匪踪迹。

    原来这位宋将军早就看不惯山匪强杀夺掠,只是那是十六卫管辖的,他管不着,但如今被山匪打劫的人都求他跟前了,还是林家的人,他怎么能不管,正好借此机会出兵剿匪。

    我父亲长居姑苏,而我的三叔则是在京城里做官。三叔跟父亲并非同母所生,三叔的母亲是父亲母亲的陪嫁丫鬟,后因奶奶怀孕,三叔的母亲才被抬成妾室。

    三叔自幼争气,如今已是工部尚书。因我们到兵营时辰不早,宋将军派人前去送信给三叔,三叔的人要明日清晨才能赶到,接我们回府,故而今晚我们要在兵营里歇息一晚。

    兵营人多,我和林重檀两个人分到一个帐子。入夜有士兵帮忙抬水过来,让我们沐浴。我自从住进林家,生怕别人从我身上闻到不洁的味道,每日都要沐浴。

    提及沐浴,因为我原先生得黑,母亲给了我许多保养方子,其实都是些女孩用的。

    但我想看上去像林家的少爷,所以忍着羞耻日复一日地用那些方子,连沐浴用的水每日都会加上牛奶。

    “你先洗吧。”林重檀送走士兵后,对我说。

    我已经两日没沐浴,也顾不上礼让一说,点头就慢吞吞往水桶那边去。分到的帐子简陋,连个遮挡的屏风都没有,但兵营愿意收留我们已经是大幸,我不敢要求太多。

    往林重檀那边瞧了几回,发现对方一直背对我坐在桌前,我且稍微宽心准备沐浴。脚上的伤已请军医简单处理过,说伤口不能碰水,于是我没有进浴桶,把受伤的那只脚搭在长凳上,用木勺勺水冲洗身体。

    热水冒着白气,我仔细地搓洗身体,把皮肤都洗红了,才穿上干净衣服。

    衣服不知是哪个士兵的,我穿上后发现大了不少,裤子腰带扎紧了,依旧有往下滑的倾向,害得我不得不一只手紧紧抓着裤腰带,狼狈地回到床上。

    “我洗好了。”我对林重檀说。

    林重檀依旧背对着我,他听到我的话,起身往浴桶那边走去。我见他就开始脱衣服,不由一惊,“你不叫人换水吗?”

    “这里是兵营,这些士兵十日、八日都未必洗上一个澡,我们两个人暂留此处,若是让人连续烧两大桶水,恐惹埋怨。”林重檀话语间,衣服已经脱光。我瞥见他玉色的裸.背,连忙转开脸。

    因为林重檀的话,我看看身上松垮垮的衣服,也不好张嘴说想换身小点的。

    夜里又是我和林重檀睡一块,不过有两床被子,倒不用像昨日那般亲密。

    帐子外静悄悄的,偶有巡逻的脚步声。我身心疲惫,没多久就睡熟了。等再醒来,是被声音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