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如今北戎为患,耗资糜剧,年年侵扰年年困守,因循守旧岂足取?唯有顾家荣姝,用兵审机,不常其方略,经此一变,大夏靖边或可期盼。”
现在皇帝称病,朝堂事务由小皇子传达。所以他年纪虽然幼小,地位却举足轻重。不过他往日都是温柔谦和的,如此疾言厉色还是头回,下面的臣工都有点懵。
“吾观荣姝之策,以节兵裕饷为本谋。节制用兵,便可保全有生力量,不必年年征兵劳民。屯田裕饷便可自给自足,不必月月调粮伤财。避而不战,地方以为怯,然而她多出斥候,眼线密集,熟知北戎动向,便可避免不必要损失。吾虽幼而知其明,孰料公意乃尔?”
他叫出户部一位主计吏,“朱出墨入,给老大人帐。”
“诺。去年西北军饷加战损共计八百万两,死亡人数三千。前年奖赏加军饷加战损合计一千万两,死亡人数七千,大前年雪灾加各项战损七百万两,死亡人数五千。今年,顾荣姝用事,军需加饷银加兵器补给共一百五十万两,减员八十!”
这一连串数字爆出来,方才还吵的如同集市的朝堂瞬间鸦雀无声。有什么比数据更有说服力的?
如今皇朝立国百年有余,架势不错但积弊已深,真正国力,执政者心中有数。
“各位都是国之重臣,却只顾口舌眈眈不顾眼前之实。”
户部侍郎已经忍很久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说话。
“王大人今年修书要了三十万两,李大人要给各地修孔庙用了八十万两,哦对了还有给五品以上在京官员加俸禄的事,如果不是荣姝省出了钱,各位能如愿吗?如今花着人家省出的钱在朝堂上对人家大加贬斥,这样做真的合适?”
这话一出口,更叫方才还言之凿凿的人面红耳赤,一个个低着头不再吭声。
小皇子这才点了点头,满意道:“开始下一个议题吧。”
……
陆长河听说朝堂上的事情,略微思索了一会儿,笑道:“不足为惧。那群户部算账的整天只会省钱,有甚作为?至于小皇子,那不过是个奶娃娃,被荣姝哄的暂时尝到了甜头,等到冬春之际北戎来犯,她自然就知道自己有多天真。”
“对了,庄士杰最近有什么消息?”
“皇帝的病并不是很严重,只是怠政。小皇子还是沉迷于下棋,然后还……”
“还怎么?”
“还沉迷于跟户部的人算账。”
“呵。”陆长河简短的笑了一声:“皇家真龙富有四海,结果他却沉迷下棋和金钱。”
好,就让他继续沉迷下去吧。这皇朝果然气数已尽啊……
有了皇子的明确支持,荣姝的行动大胆了许多。她颇为侥幸的发现,这个皇子还年幼,但能看到她用兵计策的长远之效。这方便了她可以放手开干,于是她照旧屯田操练,任凭参她的奏疏雪片一样飞向皇帝的案头。
转眼到了冬天,感觉到风里的霜雪味,荣姝命令几员亲信干将,带领手下兵士重新修整烽火台,还在这期间自己琢磨出简易的信号弹。另外派出更多间谍以商贾为名,深入北地窥察动静。
“我们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有兵士摩拳擦掌,哪知荣姝只是看狗熊一样看了他一眼。
“去,传令,敌方骑兵来时,不得出战,迅速进堡自守,敢私自出动,擅动骑兵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