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黄了,货被劫了。

    消息一传到货商和质库那里,债主们纷纷上门讨债,眨眼的功夫就把元老板家给搬空了。

    卫四洲悄悄找上门时,被元夫人并一双儿女打了出来。

    元夫人插腰叫骂,“你个丧门的小流氓,克死爹娘还跑来害我家老爷,居然找来那小贱人生的野种套老爷的家财,真真是杀千刀的,有娘生没爹养的小杂种,再来我家,看我抽不死你丫的!”

    元家的哥儿姐儿带着仆从,拿棒子追出门打,屎尿馊水往卫四洲身上泼。

    卫四洲没得办法,只得将银子一扔,带着顾家兄弟离开了。

    从那开始,卫四洲决定自己卖掉手上的货,至少能挣回成本,把债务给结了。他还想在雍西城做生意,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基本的信誉必须保证。

    可惜,商会的某些人趁机打压了元老板后,根本不想给卫四洲活路。回头直接跑到应龙村将生意失败的消息爆了出来,他们在村里的屋舍也被债主们劫掠一空,可以说后方大本营都被人掏成了空架子。

    一时间人心惶惶,原来跟着的小家伙们有一半对卫四洲失去信心,悄悄离开了,只剩下了七八人重新拾掇好大屋,等着他们回村。

    之后大半年时间,卫四洲带着货,游窜在街头巷尾,找买家。藏头缩尾地做起了地下买卖,还误打误闯地混进了雍西黑市。

    黑市也要收个保护费,也需要人引荐,黑市背后也有官方势力撑腰。与白市不同的是,黑市收的保护费更高,但只要有人引荐,入市之后可以凭自己本事叫价,不会定什么行价,也没有所谓的地方价格保护机制,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完全是市场供需关系决定商品价格,初步拥有了现代市场经济的雏形啊!

    另外,黑市的老大虽有官方支持,但实实在在是个草莽出身,不会像白市商会里的大老爷们,自持世家旺族,端身份架子,最重信诺。

    卫四洲是没有人引荐的,他偷摸着跟着别的商人进了黑市,装成人家的小弟卖掉了一批货,不但收回成本还赚了一小笔,可高兴坏了,准备回头带上顾家兄弟,把藏着的货都拿来这里销售。

    可银子还没捂热乎,就被黑市里的黑打手们抓到狠揍了一顿,在要被扔出黑市时,他趁机起哨逃脱,一路上搞得鸡犬不宁、砸摊打货,瞧见一处气派屋舍就钻了进去。

    殊不知,这气派地儿正是黑市老大的住所,他自投罗方不自知,还暗暗得意甩掉了打手,选对了藏身之地,寻摸着等风声停了再摸出去不迟。

    可惜这藏身之地没寻着,就被屋舍里的护院犬发现了,那是一只小牛犊子般大的獒犬,嗷叫一声飞扑上来,立马引来了打手们的注意。

    这下,又把人家屋子弄得鸡飞狗跳,最后被堵在一个小院里,眼看没了退路,他心中只得狂呼小姑娘,一扇紧闭的红木门就被人打开了。

    “洲洲哥?”

    敢情来得正是时候!

    砰的一声,大门关上,安全上垒。

    打手们追到时,只看到獒犬正爬在落灰的红漆木门上,把门抓出道道爪痕,但上面挂着一把大铜锁,哪可能有人摸进去。

    后来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过来,才把獒犬牵走了,来到一间装饰堂潢的内间禀报。

    “秦爷,屋里跑进来一个小贼,市场的人说是个没牌子就混进来的小子。他们最近做事儿愈发懒散了,我已经发令下去杖责两人。只是那小贼仍未寻到,大敖一直巴着西角的老院子叫唤,我查看过也没人,有点怪。”

    被唤做秦爷的人,坐在一把雕花圈椅中,手指轻轻叩蛟头椅首,慢悠悠道,“还是个有些能耐的大胆小贼啊!回头捉到人,带来我瞧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