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元殿内地龙烧的正旺,高大的殿门将外面瑟瑟的寒风相隔开来。每张桌子前都摆放了一株刚摘的梅花,此时开得正艳。
“香儿,我不是让你在府中好好养病么?你怎地如此不听话。大小姐身为长姐,也应当多多爱护姐妹才是。”
二姨娘此时气的脸色铁青,早就没了往日里的那般和颜悦色,这也是她第一次用如此语气和秦南歌说话。
秦南歌面纱下的嘴角淡淡一笑,语气不缓不急,道,“二姨娘说的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这宫中的宴请名单之上也有二妹妹的名字,她哭着求着要我带她一起来,我身为长姐,又有何理由不答应?况且,我看她精神好得很,想来是二姨娘太过紧张了才是。这整日闷在屋子里头,也不让人出来走走,就算没病也得闷出病来。况且出门前我已经请过大夫为她看过,大夫说二妹妹如今已然无碍。我这......还不够爱护姐妹吗?”
“可她才大病初愈,松仁堂的大夫说实是应该再静养一段时日才对,万不可......”
“这松仁堂的大夫为二妹妹看诊也有些时日了吧,怎么连这小小的风寒之症都看不好,断断续续地喝了这么久的苦汤子,二姨娘不心疼,我这身为长姐的可还心疼着。这往后还是换一家医馆的好,听说京城新开了一家人民医馆,这坐堂的大夫是给晋王殿下看诊的楚大夫,其为人相貌堂堂且医术高明,二姨娘下次若有个头痛脑热的,找他上门绝对没错!”
二姨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南歌打断,她懒得再与她周旋,说了这么一通长篇大论彻底把二姨娘堵得哑口无言。
秦远香一直低着头不曾言语,听到这里,她才小声地开口,“娘,香儿已经都好了,是香儿求姐姐带我来的,您别怪她。这里这么多人,可别让人看了笑话才好。”
事已至此,二姨娘就算再生气也没有办法,她怕过分地反对,然而会让人觉得她小题大做了。
“罢了罢了,知道你贪玩,怕你又累着了才不许你跟来,为娘也是心疼你,才会跟大小姐着了急,还望大小姐莫怪。”
二姨娘的态度立马变回了往日那般模样,秦南歌眸光深沉地扫了她一眼,点头一笑。
秦远香见母亲同意,积攒在心头多日的愁云立马散去了,抱着二姨娘的手撒起娇来,
“香儿以后定会听话的。”
二姨娘如往常般宠溺一笑,秦远香觉得,或许她再闹一闹,她的娘亲就能对她和二皇子之事松口了。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她们母女二人未曾吵架的那段时间,可只有秦南歌看到了,二姨娘转身之后那立马放下的笑容和微微皱起的眉头。
女眷与男宾分席而坐,秦南歌本想找萧雨瑄一同入席,却不曾想被景阳郡主拉到了一边。
“南歌姐姐可是第一次入宫?”
“儿时曾跟着母亲去过几次永宁宫。”秦南歌对之前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但青墨和老太君对她说过,孝慈太后在世的时候很喜欢她。
“那也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啊,我这每天都在静央宫住着,可把我闷坏了,还不如在北地呆地快活。”
墨西枝双手撑着下巴,一张小脸苦哈哈的。
“那只能说明太后娘娘对你恩宠有加,你该感到高兴才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太后不过是因为我长得像和惠长公主,所以才会对我多加顾念。这事儿呀,也不是什么秘密,反正静央宫上下全都心知肚明。”
她虽敢仗着皇上和靖阳王府的势在宫内外横行,但却不敢在昭慈太后面前太过放肆,每天小心翼翼拿捏好分寸地在昭慈太后面前扮演一个既听话又能撒撒娇,偶尔闹点无伤大雅的小脾气的景阳郡主,实在是......太累了。
秦南歌同情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原来看似没心没肺又有点任性的小郡主,也不像表面上那样富贵滔天般地无忧无虑,在这皇权至上的世界里,不论身份贵贱,全部都得仰人鼻息地生活。
“不管怎么说,你也已经比这世上的很多人都幸福许多。”不是每个人,生来就有如此幸运的人生,显赫的家世。
墨西枝点头,道,“宫里日子虽苦闷,但很快就能熬到头了,太后娘娘说等到朝贡结束就放我离宫,届时,我便可回靖阳王府了。”一提到出宫,墨西枝的小脸立马扬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