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相顾无言的上课,其实方嘉圆的思绪早已经跑到九霄云外了,他手撑着脑袋,不禁回想起陆笙走的那天。

    明明头天,他才许愿过,他们永远在一起的。可身为好朋友的他,那天早上醒来看见身旁的只有枕头凹下去了些,证明那人刚刚还和他躺在一起的。

    他哭着,闹着,叫方妈把他找回来,可方妈说陆笙是被他爸爸给接走了,方嘉圆那时哭的喘不上气:“那他还会回来看我吗?”

    没有,一次都没有。

    那年方嘉圆深深感到背叛,前一个月他在家里等着电话响,等啊等,等到他渐渐明白了,陆笙根本没想跟他打电话,所以才会偷偷的走。

    没想跟他告别的。他边哭边拿起陆笙以前送给他的糖果,嘴里是甜的,眼泪却是苦的。

    高二三班的副班长是个女生,梳着马尾辫,长得倒是乖巧,很是讨老师喜欢的乖孩子,陆笙转校在这边也没刻意的隐藏身份,谁叫这学校的图书馆都是他们家捐的呢!

    校长可不得好好的供这尊大佛,校长提议给陆笙办个欢迎仪式,不过黎言是个固执的人,认为同是学生不能给他开先例。校长拗不过他,这就叫他们班副班长送给陆笙一束花。

    龚菲捧着花,众人起哄着,正直青春期年纪的人一点风吹早动都能让人绵延万里,龚菲对这个新来的同学陆笙从第一眼看到就充满了好感。

    她撩了撩头发,微笑着说:“陆笙,这个给你。”双手捧上递给陆笙,陆笙坐在里面,所以这花自然是越过方嘉园了。

    “阿嚏——阿嚏——”他刚一直在走神,鼻子闻到一股花香,才心想不妙,他一连打了三个喷嚏,呼吸有些急促,捂住口鼻闷声道:“拿开,离我远点。”

    “你不知道他对花粉过敏吗?”陆笙瞪大眼睛质问眼前的女生。

    龚菲不知所措,连忙把花藏在伸手,颤颤巍巍的解释,“我不知道,方嘉圆从来也没说过啊!”太可怕了,陆笙刚刚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生吞一样,那说话的语气狠戾让她双腿发抖。

    陆笙没管他,焦急的拍着方嘉圆的后背为他顺气,问:“有没有带药啊?”

    方嘉圆咳的脸都红,眼睛痒得流着眼泪,整个肺被揪住了一样,像是被卡着脖子一样呼吸不了,他抖着手指着书包,“包里,有药。”

    前面的傅懿吓的脸都白了,班上的其他同学也是吓的只能跑去叫老师,陆笙抖着手往书包里翻了又翻,就是没看见。一旁的傅懿开口道:“快送去医务室吧!”

    方嘉圆满脸泪水,陆笙看着仿佛是有人在他心口掏了一个洞,他看着方嘉圆痛苦的样子恨不得替他受这罪,他的崽崽从小身体就这么不好,陆笙啊陆笙你不是要保护他吗?为什么还让他这么痛苦,为什么偏偏是因为你呢!

    “我来背他,快把他拉起来。”傅懿弯着腰对陆笙说。

    陆笙翻身出去,抬起方嘉圆的胳膊把他拽起来,脖颈间的汗,将弧度勾勒得明亮,陆笙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

    方嘉圆还大喘着气,“好难受啊!”他哮喘已经许久未发作了,现在却来势汹汹,春天本就是病毒肆虐的季节,他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开学第一天就出丑了。

    方嘉圆恍惚中隐约感受到一个宽阔的背部,背着他,一颠一颠的,暖暖的,少年的汗混加荷尔蒙的气味令方嘉圆久久不能忘记。

    “崽崽,坚持一下马上就到医务室了。”他听见那人这么说。

    一如当年,陆笙好像从小就对自己特别好。他还记得那天体育课在外面疯玩一节课,导致腿很是酸痛,就连听见放学铃声他都没有反应,直接瘫在桌子上。而那时候的陆笙,也只是没说话的把他背起,方嘉圆牢牢圈着他的胳膊,说:“阿笙,你可真好。”

    那年陆笙也只有八岁,虽然方嘉圆小时候没有多胖,可一个八岁的孩子背着七岁的孩子,背了整整二十分钟,背着他走着他们一同熟悉的路。

    那天陆笙到最后也是汗流浃背,与今天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