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看见的,是佐伊苍白绝望的脸。

    他扬起了眉:“听见了?”

    “是的。”

    “她不爱你。你找得到她还是找不到她都无所谓。”

    “爱不代表羁绊。”

    加尔尼特苦笑了一下。

    “真是对不起,因为我的父亲让你碰到这种事。毫无疑问,这也是法恩塔尼西亚家的耻辱。”

    “不过现在您也可以确定了。”

    “确定……什么?”

    “您父亲对您母亲的爱是真实存在的。不但真实,而且强烈。”

    “这真是……这真是……不像你会说的话啊。”加尔尼特用力揉了揉眼睛,“真是大胆啊,佐伊。”虽然依旧是淡漠的语气,却怎么也掩盖不住声音里的哽咽。

    佐伊笑了笑,刚想说什么,身体突然间晃了晃。

    如同一组回放的慢镜头般,眼前的少女一点一点地合上眼睛。瘦削的身体像是一株被风吹倒的花茎,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摔倒在了地上。

    多像一个被孩子遗弃的瓷娃娃。

    看来加尔尼特“佐伊!佐伊!”的呼喊是无论如何都传不进她的耳中了。

    比阿特丽丝睁开眼,首先跃入眼帘的是一排冷冰冰的铁栅栏。

    铁栅栏的背后是年幼的自己。不,准确来说,是被抽离了一切颜色的尚是幼童的自己。

    雪白的长发披散下来,不仅毫无光泽,而且透着行将朽木的老人才有的死气沉沉的感觉。

    淡淡的细眉下的眼珠呆滞而僵硬,眼神中除了绝望别无他物。更恐怖的是那对眼珠的虹膜竟然是透明的,瞳孔也几乎看不到。

    苍白的脸颊看不出一丝血色,想必摸上去也是凉凉,同一具尸体没多大差别。

    然而她心知肚明。那个自己,的的确确和“比阿特丽丝”拥有一样的五官、一样的脸型,说不定连声音也是一样的。

    她想要同那个自己说话,可是压倒性的恐惧与绝望只能让她尖叫。

    她跌跌撞撞地转身,慌不择路地狂奔。此时此刻脑中只有一件事:逃跑。

    “比阿特丽丝!比阿特丽丝!请来我这里。”

    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喊她。听上去有点像父亲的声音,转而又有点像是一个女子,可忽然间她觉得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