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江槿紧紧皱着眉,捧着金sE怀表,担忧地抚过表中的黑白照片。
“您别担心。”权珩声音温和,“我们加快速度,尽快让您通过无垢河。”
江槿小心放好怀表,轻轻应了声“好”。
“二城的位置在哪里?”疯帽子手里拿着根细绳,绳子那头挂着玻璃瓶,走起路来把瓶子里的怪物碎片晃得颠三倒四。
“二城在一城的南面,靠着无垢河也更近。”
江槿看了眼接近接近半圆的血月,辨别出方向,“继续沿着这个方向走就能到,我们会路过一大片梧桐树。
“二城最大的怪物叫松井。它Si前为自己建了座菩萨庙,来保佑自己平安顺遂,所以Si後也喜欢窝在一座菩萨庙里,就在二城的最南部。”
“菩萨庙?”权珩捻住一颗佛珠,闻言挑眉。
她轻轻笑了声,眸里没什麽情绪,“菩萨可没这麽大功德,渡不了这种作恶畜。”
罪人必须要受害者掌控审判,报仇雪恨,亲手送它下地狱。
“权姑娘说得对,神仙可管不了这些事,”江槿抿紧唇,眼里透出恨意,“他该为那些无辜百姓的逝去付出代价。”
“姐姐,”沐镜忽然抬手指向前面,“那里有一大片树。”
众人看去,见一大片梧桐树在血月下随风晃动。薄薄的雾气弥漫在期间,说不出的压抑。
等进入这片梧桐林时,才发现脚底的土地都是血红sE,好像曾经被河流般流淌的鲜血浸染,一遍又一遍,连乾涸都要很长很长时间。
“这里的梧桐树有三十多万棵,从东到西看不见尽头,一直守在二城城门前。”江槿触碰手边梧桐树,听风吹梧桐声萧瑟。
声声如泣血,句句诉冤愤。
“我每次醒过来都会到这看一看,”江槿轻声道,“听他们的声音,更听他们的悲愤。尤其是风吹梧桐叶的时候,那声音就像灵魂的哭泣。
“我能听出母亲哭喊孩子的声音,妻子哭喊丈夫的声音,也听见孩子呼喊母亲的声音,更有婴儿的惨叫声……
“有魔鬼侵占了我的家乡,残害我的同胞,烧杀掳掠,把我热Ai的那片土地变成了人间炼狱,把我珍视的百姓乡亲害成了孤魂野鬼。”
江槿摩挲着梧桐树的伤痕,颤着唇,“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没守住城……我当时,我当时要是绑好炸弹,多炸Si几个敌人就好了,能保护一个是一个。
“我其实根本不值得醒来,那麽多战友,那麽多乡亲,就只剩下了我……”
江槿近乎崩溃地撑着梧桐树,眼泪砸在深红的土地上。
他其实从没把自己当成什麽英雄。
这具伤痕累累的身T已经被戴上了某种枷锁,每一个醒不过来的人都会给幸存下来的灵魂戴上一副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