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每年在外婆忌日这天都会放飞纸蜻蜓,那纸蜻蜓上写满祝福,从宫墙外飞出去,飞到哪里去了其实她也不知道。金多禄因缘下捡到还把它们当成是生活的勇气,这事后来被昭阳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刚开始知道她还挺生气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心里老是记挂着不得劲,也就断断续续地知道了金家的消息。不过也就这样了,看金家这样,昭阳也庆幸没陷进去,不然现在苦恼的就是她了。
临近傍晚下起了小雨,姐妹俩收拾了挪去书阁,姜虞近来爱上了游记,正给昭阳推荐,近前的人说三驸马来接人。
姜虞打趣她,“这么急巴巴来接人,我这里是少你一把伞怎的?”
姜虞和昭阳走到厅中,李慎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一派儒将风范。昭阳见了人就欢天喜地地扑过去,看来是爱极了。
送走昭阳夫妇不久,赵弘也下了职。他早上出门可没带伞,此时手上却正拿着一柄描画着兰草的油纸伞,可还是被雨淋了个正着,现在正攥着袖子在廊下挤雨水。浅蓝色的圆领衫已经变成深蓝色,额前也湿漉漉地沾着两缕长发。他这几年修得好涵养,少见这么狼狈的时候。
姜虞歪在椅子上看他在外面拧干袖子,乐得看他狼狈,“是不是早上提醒你要带伞你说不用来着,这下淋着了吧。”
赵弘无奈地看着她道,“是是是,我不该嫌麻烦,下次一定听话。”他接过细辛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把头发,又跟姜虞嘀咕,“谁成想好巧不巧走在半路上下起了雨,倒是找了家铺子买了把伞,可该淋还是淋着了。”
赵弘一走近前,身上就带着雨水清冽的气息,闻起来还怪好闻的。仆从早准备好了洗浴的热水,姜虞把他推进内室,“洗个热水澡去去寒。”
等到人出来,又早有姜汤备在一边。姜虞看见他眉头皱也不皱几口喝完了,上前揽着人就在嘴上吻了一下,“辣的。”
赵弘还是很容易脸红,却仍环着姜虞的腰将她抱在腿上,在她唇上又啄吻了好几下才道,“公主今天怎么这么粘人。”
赵弘身上有姜虞特调的香露的味道,茉莉花的清香加上暖融融的水汽氤氲,混合在一起很让人上瘾。听说只有喜欢一个人才能闻到他身上的气味。
姜虞道,“谁知道呢,或许是被三妹和三妹夫刺激到了?”
赵弘表示不解。
到了晚间,赵弘揽着姜虞躺下,捏着对方玉白的手指细声道,“公主,我们出海怎么样?”
姜虞一听就睁大了眼,支起身子道,“出海?”
宽松的衣领间隐隐透出几抹红痕,赵弘立时觉得有些燥热。
他挪开目光道,“往北的西域各国已经和咱们建立了很好的往来关系,但南海诸国因为陆路不通多靠航道,如今还只是商队通行。我在鸿胪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出去闯一闯,做点功绩。”
姜虞却想到是她最近在看游记很有些向往被赵弘看了出来,她神色复杂,“你可不是为了我吧?”
赵弘笑道,“确实有这么一部分原因,但我也是真的想出去见识见识。曹公诗中说‘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我生在长安长在长安,还未见过此等奇景,听那些东渡来的同僚说,大海是造化的神奇,只听描述就叫人心向往之,若有机会亲临,岂不妙哉。”
姜虞眉头一挑应道,“好。我早就想出海了,单单在长安有什么意思,我们也去看看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
赵弘心说,就知道你闲不住的,我若不早提出来,怕是哪天就把我一个人留在长安了。
姜虞兀自兴奋,瞧着激动得很,精神奕奕的样子一番刚才的困倦。赵弘稍感郁闷,心念一动,手指就解了姜虞腰间系带,将人抱起放在身上。软罗堆叠,玉山起伏,嘤哦声动。赵弘贴近了跟姜虞咬耳朵,“公主,咱们换个花样。”
说得寻常,可等到真登上大海的那一天,赵弘眼中心中只有震撼。姜虞穿着青色的襕衫,打扮成男子的样子,和赵弘并肩立在甲板上一同面对着浩渺的大海,耳边是船行水上的浪涌声,眼见的是水天一色,姜虞拍着栏杆吟道,“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赵弘感慨道,“未曾亲临,不知人之渺小,在大海面前,人生的功名利禄又算得了什么呢。”
姜虞笑着对他道,“你可别魔障了,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尘世间,其实都是一样,这都是一种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