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衙役进进出出,来回走动的声音都没有。
她抽出自己的绣帕擦手,一个转身,就撞上一人结实的胸膛,这人手里还捏着一本书。
吴之筱才给这一本书做过注,对它熟悉得很,只瞥一眼就能看出来,正是图文并茂的《春/宫二三事》。
她抬眼看了眼前人一眼,歪着脑袋,狡黠一笑,问道:“赵知州,都散衙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把你今天做的律令释义拿过来。”
赵泠低眼看她,冷冷道,并走到他自己的桌案前坐下,将手上那本书搁在手边。
在一堆严肃的公文案牍之中,那本书显得格外的惹眼。
吴之筱将自己桌上的成案录编和律令捧着到他桌上后,双手撑着桌前,身子向他前倾,拖着调子,压低声,缓缓开口。
“赵知州,这种教导人男女之事的书呢,花样还是其次,重要的是画面清晰,简单易懂,容易操作,你选的书不行!”
赵泠拿起一卷律令翻看,没抬头看她,只轻咳一声,压着声,问道:“你选的书行?”
“那当然啦!”吴之筱得意地勾唇一笑,道:“古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有些事你不懂呢,就该不耻下问。”
她挑眉看了看桌上那《春/宫二三事》,拍拍胸脯道:“下次你再买这种书,尽管带上我,我随时为你答疑解惑,绝不敷衍。”
赵泠缓缓抬眼,深深看了一眼她,眸色变深,眼尾有点淡淡的红,喉头暗暗滚动,指腹捏着律令书卷一角,紧紧捏着,似在压住什么。
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又低头看着手中的律令,开口道:“你挡着我的光了。”
她明明站在他前面,书灯在他手边,能亮瞎他的眼,哪里挡着他的光了?
肯定是嘴硬不想承认他选书的品味差,才这么岔开话题的。
“好,本官让开。”
吴之筱侧过身,看他脸色黑沉,便知他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但吴之筱心情好呀。
她临走前,还用小手拍拍他的肩,老气横秋道:“为师给你认认真真做了释义,你且好好学着,若有不懂的,尽管请教,为师先走一步,就不打扰你钻研男女之事了。”
说完,便在赵泠沉沉的眼神中悠然转身,才走出签押房,就遇着门外偷听的郑长史和孙司马。
这两个狗东西居然还在啊?
她连白眼都懒得给这两人,径直从两人眼前大步走过。
“吴通判如此精通男女之间的床榻之事,想必,有过许多情郎吧?”
郑长史在她后面,拇指撇了撇嘴上的胡子,挺直了腰板,故意刺声嘲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