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谨房间的窗半开着,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虽不知他念的是什么,但槿婳觉他念书的声音怪好听的,有点像唱歌。

    槿婳也念过书,但不过也就三四年时间,认得一些字罢了。

    听着张学谨读书,槿婳又有了让穆子训考科举的念头。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穆子训若能考上秀才,那他们穆家也算否极泰来了。

    秀才功名虽低些,但强过童生,见了知县不必下跪,还可免除徭役,要是成了一等的秀才——廪生,每个月还能从公家手里领到粮食。

    对于许多家境不好的人来说,考上秀才就同脱胎换骨。若非如此,千万士子也不愿十年如一日寒窗苦读。

    槿婳正失神中,穆子训走了过来唤了她一声“娘子”。

    槿婳往张学谨屋子的方向努了努嘴,穆子训安静下来,听了好一会,低声对槿婳道:“这是《中庸》里的文章,你相公以前念得可比他好。”

    “我自嫁给了你,就没听你念过书,等哪天有空了,可得好好念给我听。”槿婳道。

    穆子训生怕着了槿婳的道一样,讪讪笑着不敢接话。

    槿婳拍了拍手,把手上的水拍干,在穆子训手臂上轻轻一掐,笑着往灶房去了。

    又下了好几回雨,充沛的雨水滋润着万物,到处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田里的土愈发松软,布谷鸟开始整日整日的叫唤,催促着人们耕种。

    二月末,农民都开始忙活起来。

    槿婳一直惦记着那两亩田,便提醒穆子训去耕种。

    这耕田可比种菜难,穆子训吸取了上回翻地的教训,一早喝完粥后,便到田边去观察别人如何耕田。

    到了中午,穆子训顶着太阳回来了。他的裤管上和袖上沾了不少泥巴,脸晒得有些通红。

    喝了一碗槿婳递过来的水后,他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吸了一口气道:“我可瞧清楚了,耕田光是人不行,还得有头牛。”

    “牛?”姚氏挑眉道。她出生于富庶之家,生来就是大小姐的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嫁给了穆子训的爹后,几乎没离开过穆家的深门大院,对于耕种的事比穆子训和槿婳更一窍不通。

    “对,套着犁铧的牛,人在后面赶,牛在前面走。”穆子训比划着道。

    “这……咱家没有牛,”姚氏思忖了一会道,“买一头?”

    “婆婆,一头牛可贵了,咱们现在买不起。”槿婳尴尬地笑着提醒。

    “好不容易买到的地,荒了可惜。”姚氏叹着气道。

    槿婳想了想道:“相公,你去问问,这牛有没有人家愿意借的,咱们可以出些租金,等田耕好了,再还给人家。”

    穆子训搔了一下头,恍然道:“啊……这事我怎么没想到,我吃了午饭,就到外边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