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黎是被吵醒的,耳边一直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说着什么,一开始他听得模糊不清,渐渐地,终于听清了一些。
“你说知乐什么时候找到我们?我一路做了记号的,他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他听清楚了,是沈云寄的声音,难怪那么熟。
“吵死了……”
刚一出声,他就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怎么这么嘶哑?像是渴了十多天的一般。
沈云寄的声音戛然而止,遂尔惊喜地问道:“小叔?!小叔,你醒了吗?!”
小叔?
她又给自己换了称呼?
胥黎想睁开眼,但眼皮似有千金重,他费了好大劲才终于睁开,被桌上的烛火刺了刺。
他沈云寄欣喜若狂地看着他,那双眼亮若含星子,但那张脸却是布满了血口子,有一条居然在眼角处,差一点点就要划进眼睛!
爆炸之前他不是将她护住了吗?她怎么有这么多伤口?
他手指曲动,这才发觉有什么东西盖在他手上。
沈云寄面色慌了一瞬,手臂抽动,从被子下抽出了自己的手,有些尴尬地问道:“小叔你渴吗?”
原来刚刚盖住自己手的是她的手。
胥黎视线下移至沈云寄的手,瞳孔凝缩,她的手怎么被裹成那样了?而且还有星星血渍浸透了纱布?
沈云寄艰难地起身,“我去给你倒水。”
她站起身,胥黎又看见了她小腿处的纱布。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
“这是怎么回事?”胥黎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
沈云寄为他倒了杯水,就让胥黎躺着,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半杯水,坐回床边的位置将事情的原委说予他听。
沈云寄说得轻描淡写,胥黎看着她的伤知道当时的情况肯定没那么轻松,心底泛起意义不明的情绪,有些酸胀。
沈云寄说完之后他沉默了良久,将沈云寄上下打量了个遍,他很难想象这么弱小一个女子如何背着他走出那么深的林子,在遇到野狼时她内心得多怕?
但他最终只说出四个字:“辛苦你了。”
沈云寄自认为自己不是个矫情的人,父亲去世时她只哭了一次,之后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被查出来白血病时她也只哭了一次,之后便想办法凑钱,找匹配骨髓。
努力的小孩怕的不是摔跤,而是摔跤之后别人的一句“你怎么了?摔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