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山冲院中心正在忙碌的李栖英叫道:“李镖头,麻烦您跟兄弟们帮个忙先把曹参政府上的米搬出来,让他们拖走,再搬我们的。”
李栖英笑道:“好!不过兄弟们还空着肚子呢,这得算做了额外的工,等下公子可要请我们吃饭啊……”
“好!”张兰山亦笑道,“只要事儿做得好,吃什么随你们挑!”
“好嘞!”李栖英笑道,随即向身边的几人使了眼色。大家立马心照不宣,埋头将曹参政府上的八百石大米扛了出来,整齐码放在陆遇知准备的马车上面。
陆遇知心下欢喜,也不去问张兰山什么时候结账的事了,只拉了他出了院子,带到会客室去吃茶。
衢州知府郑裕刚刚吃过早餐在院子里面遛鸟散步,看门的小厮慌慌张张跑进来喊道:“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人!”
郑裕不爽,皱了眉问道:“何事惊慌?”
“钦差大人携谕旨到了,就在门外。我看他面色不善,估计没什么好事。”小厮心有余悸道。
“不要胡说!一共几人?”郑裕放下鸟笼,理了理外袍道。
“四人。”小厮道。
“好。快请!”郑裕说道。
自从上任知府梁再仁满门抄斩之后,郑裕便接管了衢州,这一晃也有十几年了。郑裕为官清正,自觉问心无愧,便是今日这钦差真如小厮说得一般,来者不善,郑裕也不十分惊慌。衢州富庶,便是普通百姓也想在此安家置业,更不用说外头的官员,个个想来搜油刮脂也算是人之常情。若不是前任知府落得凄惨,恐怕这知府之位早不由他郑裕来坐了。
少顷,小厮引着四人入内,郑裕抬头去看,为首的兰袍青年儒雅清秀,他身后的两个少年稚气尚存,行在最后的那位老者腰间佩剑,发已半白,却是威风凛凛。
郑裕见那青年走近,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微微冲自己笑道:“郑大人,我乃新任的钦差大臣廖越吟。今日奉命前来查办案件,还望大人能够鼎力相助。公函在此,还请郑大人查看。”
郑裕接过信,展开一看,心中大骇,忙跪地道:“廖大人,此次之事,微臣实属不知,若所书属实,微臣定当全力以赴追讨私银,惩奸除恶、绝不姑息!”
廖越吟扶他起来,笑道:“郑大人不必惊慌,此事鄙人认为与你无关,不过,若是咱们没办好的话,上面怪罪下来可就不好说了,总得找个替罪羔羊。”
郑裕听他语气轻松,自己却是惶惶不安,衢州再次出现大量伪造的银钱,还惊动了当今圣上。若是不好好处理,怕是要步上梁再仁的后尘。
“未免夜长梦多,咱们现在就走吧。还请郑大人将衙门里剩下的兄弟一并带上,顺便命人守好城门,所有运出衢州的物品都要严加盘查,防止有人夹带伪造的银钱出城。”廖越吟缓声说道。
“好,小人这就去办。”郑裕觉得自己的腿有点发抖,这眼前的钦差看起来温和有礼,但总给人一种阴冷不善的感觉。
郑裕换官服的时候才发觉自己的背后已经给汗浸湿了,这要查处的地方是曹聪曹参政家,曹家跟国舅是远房亲戚,这米里夹银的事,他也略有耳闻,但自己位卑权微,管不了也得罪不起。如今这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做了。
一行人准备妥当,浩浩荡荡往曹聪府去。廖越吟只道兵贵神速,可郑裕却吓得连轿子也不敢坐,就怕耽误了时间,人头不保,自己骑了匹矮马跟在他身后。
曹府的粮才刚刚运到,院子里一伙人搬粮的搬粮,推车的推车,正忙的热火朝天,突然门就给撞开了。曹评骂骂咧咧走上前来道:“谁他妈一大早的来这里撒野?没长眼睛看门牌吗?”
他扫视一圈之后发现前面全是官府的人,为首的他虽不认识,但看他年纪不大,便以为是随行的,倒是郑裕畏畏缩缩躲在后面给他扫了个正着,立马冲进去揪住他的衣领拉出来道:“刘大人这是准备带人来我府上喝酒吗?”他又打量了一下郑裕,发现他官袍加身,笑道:“哟,穿得倒是整齐。”
“我们是请你去喝酒的,不是来喝酒的。曹参政在何处?”廖越吟看着他问道。
“哦……喝酒这事儿得要点面子才行,我怕你们请不起他!”曹评轻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