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浅音看着沈湛一脸茫然地模样,耐心道:“湛儿,你是谁?”
沈湛被沈浅音问的更加懵懂了,姐姐这是唱哪一出啊?
“回答我,湛儿,你到底是谁。”
虽然心里疑惑,但沈湛还是答道:“我是你弟弟,是父亲母亲的儿子,是沈家的少爷。”
“没错,你现在要牢牢的记住,你是沈家的少爷!”沈浅音目光如炬的看着沈湛道。
“这有区别吗?”难道就因为是沈家的少爷,他就不是姐姐的弟弟了吗。
“有,很大的区别,为人子,为人弟,你可以任性,可以放肆,只要不触及原则,你就算做错什么事,我们也不会责怪你,但是你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
沈浅音目光突然变得很悠远,“父亲母亲不在了,我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的陪着你,在外人眼里,你就是沈家的少爷,这个身份会伴随你一辈子,父亲不在了,你是他的独子,沈家二房唯一的男丁,正经的主子,你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沈家。
“就像今天,如果仅仅是我和方凝蕊之间争吵,那就是小女儿家在拌嘴,就算传到别人的耳朵里,方刺史是朝廷命官,若是跟我一个女儿家一般见识,未免有失风度,而且容易授人以柄,方凝蕊是个什么性子,这扬州女眷心里也有数,只会觉得方凝蕊故意挑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对我的名声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可是你一开口,这事情就大不同了!”沈浅音地目光突然变得慎重起来。
“你可是男子,方夫人和方凝蕊再无理也是女子,你大庭广众的说她们,就算你年纪小那会让别人说你没有出息,是个只会欺负内宅妇人的纨绔子弟。”
“不……不会吧。”沈湛可是从小就立志要出人头地的,怎么能容忍这样的名声呢。
“这还算好的,方刺史若是知道自己的夫人和女儿被一个小孩训了,你觉得他能咽下这口气吗,若是万一暗中给你使绊子,你觉得咱们现在能和刺史对抗吗。”沈浅音冷静的跟沈湛分析着其中的利害。
沈立行还在世时,因为有祖父兄长在京城为官,就算经商,地方官也不会过分为难,可现在沈立行已经去世,祖父早已寿终正寝,大房也只派了个庶子来吊唁,沈立行的一双儿女至今无人问津,这怎么能不让人多想。
“况且长姐如母,父母不在,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的名声不好,旁人或许只会说你年少轻狂,可我这个长姐,却是难免要担上教养不善的名声了。”
前世的场景都历历在目,她们姐弟在扬州待了将近两年,沈立修才派人来接他们姐弟去京城,那两年沈浅音几乎足不出户,因为她受不了别人看她的那种眼神,嫌恶,怜悯,嘲讽……那时她在心里筑起了一座堡垒,她其实根本不堪一击,若不是还有沈湛,她也不会逼着自己表面上不得不坚强。
“不,不是这样的,姐姐,你没有做错什么。”沈湛揪着沈浅音的衣袖,心里真的无比庆幸,幸好姐姐拦住了他,要不然他就闯了大祸了,“对不起姐姐,我我让你操心了。”本来说过自己要保护好她,结果反而是姐姐处处为他操心。
沈浅音摸了摸沈湛的头,“湛儿不用怕,家人本就该这样的,若是太过客气,那反而不是了。”嘴角微笑道:“姐姐今日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有意责怪你,只是希望你凡事三思而后行,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遇事多想想,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姐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若连着最基本的都做不到,又怎么对得起父母多年的教导。
姐姐今天的一席话对沈湛而言感触良多,是啊,姐姐如果今日不说明,日后他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来,看来姐姐最近的转变也是因为自己吧。
沈湛的心态渐渐转化,咬了咬牙,他一定要努力,这段时间沈湛算是看清了这世道,握紧了拳头,心里发誓绝不让人再看轻他们姐弟。
沈湛此时还不知道,自己今日所想的,日后却成了真。
“这样才对。”沈浅音继续摆弄着沈湛的头发。
就在这时,沈浅音好像听见了一声嗤笑,张望着四周。
沈湛刚才听了沈浅音的训,如今才回过神来,抬起头,看见沈浅音四处张望问道:“姐姐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