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季迎柳迎入门的日子,定在三日后。

    沈砀似十分重视纳妾之礼,自个亲选的聘礼,各个都是在全大淮找不出几个的出彩物什,更有数不清的绫罗绸缎,珍稀异宝令人搬到季迎柳原先住的房间。

    聘礼之多,不亚于大世家迎娶正妻的排面。

    陆果拾起一串镂空雕刻的羊脂白玉手串,简直爱不释手,惊喜的转头对坐在妆镜前梳妆打扮的季迎柳道:“快快快,快过来看看这手串,我以前听我爹说,这手串名为倾城,只一支便是千金难寻,侯爷竟寻来一对赠给你了。”

    她小心翼翼的生怕摔在地上捧在手心里,塌着腰慢慢挪步到她跟前,“快试试看,看看带上好不好看。”

    “你若喜欢,就送给你了。”季迎柳从未见过陆果这么开心,几日来沉闷的心绪倏然变得开朗,笑的点她的额头,并将手串拿起来,帮她带在手腕上。

    “这怎么行。”陆果将头摇成拨浪鼓。鼓着腮帮子拒绝道:“这可是你的聘礼呀,将来你若生了孩子,这些东西都是你孩儿的,我怎么能要!”

    “噗”的一声,正举着茶盏喝茶的季迎柳一口茶喷了出来。

    还孩子!她都决定和陆果去塞外大漠生活了,鬼才会和沈砀有孩子!

    陆果忙擦喷在她衣裙上的茶渍,诧异道:“怎么,我......我说错话了?”

    季迎柳险些要冲天翻个白眼,把陆果的手扯过来,将那一对羊脂白玉手段塞给她手里:“我说给你,就是给你了,没别的意思。”

    她说罢,忽想起一事,轻蹙眉心道:“对了,我交代你的事可办妥了?”

    “办妥了,我听你的话买了间不起眼的布庄,雇佣了几个小二看店,然后我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将你给我的金叶子碎片拿给典当行典当了金子,并藏在了布庄里,你放心吧,我做这一切没人知晓。”

    陆果办事是个稳妥的,季迎倒是放心,她沉吟片刻:“帮我梳头吧。”

    今夜便是她被抬去侯爷屋中做妾的大喜日子,陆果正笑着的脸忽垮了,再看手腕上带着的羊脂玉手串也不金贵了,她叹口气拿起梳子,替季迎柳梳着头,边嘟着嘴问:“迎柳,你当真要离开大淮么?”

    “沈府不是我的最终归宿。”季迎柳望着妆镜中,唇红齿白的自己,轻声道。

    按照噩梦提示,若接下来没大的意外的话,这次兵部贪污案过后,在沈砀手里吃了亏的父皇很快便会反击,不久后,沈砀会陷入宫中发生的一起巫蛊案中不得抽身,而那段时日,她记得沈砀日日忙于公务,久不归府,而皇帝也疲于对付沈砀无暇顾及她,正是她从父皇手里救出养父母,和她离开大淮的最佳机会。

    “迎柳,你当真一点点都不喜欢侯爷么?”陆果帮她梳好头,低叹道。

    喜欢么?

    季迎柳眼前一阵恍惚。

    前阵子她一直在和沈砀周旋,怕露出马脚从未敢有一丝松懈,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如今被陆果提起来,她倒是说不清对沈砀有什么感觉,对他不厌恶,也不太喜欢,但觉得他人并不坏,还有一丝丝可爱?

    见她半晌没答话,陆果疑惑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季迎柳竟从侯爷送来的箱笼里拿出一对玉雕的小娃娃,正仔细的看,仿佛那是她最心爱的东西。

    陆果抿起了唇,偷笑。

    她可是记得,侯爷派来人送聘礼时,可是说这对小娃娃是侯爷亲手雕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