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铭难得见长兄有这样的表情,刚想悄悄多看几眼,就见季怀旬一个眼风扫了过来,脸上的红晕早已褪的干干净净,语气也恢复了往常的冷硬:“总看我做什么?”
石铭那点看热闹的心思立刻被掐灭,头摇得像拨浪鼓,欲盖弥彰:“长兄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
“闭嘴!”季怀旬脸一黑,如漆点的眼中显了几分恼意。
石铭觉得这几日长兄让他闭的嘴,比以往八年的总和都多,怀疑自己是不是话太多了,正要安静下来,却听季怀旬沉默了一下,开了口。
“藏灵寺的附近可新来了什么人家?”
这话绝对是问他的,石铭神色认真起来:“我为长兄记挂着呢,隔几日就去那处看看,可所有人都问过了,皆说从没见过什么叫‘芙儿’的姑娘。”
季怀旬“嗯”了一声,眉目依旧沉寂,没有半点波澜。
怎么会有人这样重情呢?这都四年了还不死心。石铭看着季怀旬,心中暗叹一口气。
四年前季怀旬出门时遇上了意外,幸得一个叫“芙儿”的姑娘相救才得以脱身活命。
回来时季怀旬满身的伤痕把石淼吓得不轻,当即责令他不能再随意出府,“什么芙儿蓉儿的,让石铭替你去打听,你就别再出门了!”
之前石铭看沈家那位二小姐似乎对长兄并不上心的样子,觉得若能找到这位“芙儿”,于长兄来说也不失为美事一桩。
可沈芙今日的表现,明显是在乎长兄的,可比那个杳无音讯的故人真实多了。
石铭犹豫了一会,想着多年的兄弟情谊,正要将劝解的话说出口,就听季怀旬又道:“明日记得早些去我那,秋试将近,我提早些替你将课业温习一遍,你也好做准备。”
还以为明日可以休息了,怎么又要学习!
亏自己还替他的情感问题想这想那的,石铭气鼓鼓地将到嘴的话咽下去,一想到明日还要温书,就觉得兄弟情谊都是狗屁。
回房的路上,沈芙十分坦荡,春芽却仍然红着一张脸,替她家小姐刚刚的举止难为情。
“小姐刚刚怎么能……”提到这事,春儿舌头都有些打结,“当时还有外人在场,小姐怎么能直接将夫妻间的.....闺、闺房那些事......就这样说出来......”
寻常女子提起同房的事情,哪个不是一脸娇羞欲语还休,小姐倒好,直嚷嚷的整个院子都听到了!
沈芙不解,偏头看她:“这有什么好忌讳的?新婚夜夫君都和我说了,这人成婚了,除却睡觉的事情不大一样,其他都是相同的。”
“小姐别说了,奴婢不想知道!”春芽尖声叫着,圆圆的脸变得更红了,和煮熟的胖虾无甚区别。
诶,沈芙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春芽,你也老大不小了……”
不过也怪不得春芽这样大惊小怪。沈芙想起当时新婚圆房夜时,自己在红盖头下也直发抖,不知道要与这位素未谋面的夫君做些什么。
母亲去的早,父亲忽视她,贴身婢女又比她还清纯,自然没有人同沈芙说这些男女之事。
沈芙只记得石怀听她说了这些,似乎松了口气,冰封的面容也和缓下来,看她惊慌失措,他径直脱了外衣躺上床,拍了拍身侧,闭眼道:“天色晚了,早些睡吧。”
沈芙那时才明白,夫妻之间的亲近事,也不过是在一张床上睡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