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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后~
在并州极西,有个叫做断魂涧的瀑布,倒也不是真的断魂,只不过是这瀑布毕竟凶险,鱼儿难跃,猿猴难攀。故此才叫了这名儿。
这断魂涧下,有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瀑布流落在这形成了一道河流。而这大河两边,则是又不少的建筑。亭台楼阁,朱墙碧瓦,一副大户人家的庄园景象。这儿便就是铜僵寨的所在了。
说起铜僵寨,给人的感觉,就是阴冷可怕,到处弥漫尸臭的地方。实则不然,这铜僵寨内绿树成荫,花草齐开,抬头一望就能看到悬挂在峡谷之上的瀑布,再加上这里鳞次栉比的楼阁,真是显得景色庄严幽静。呈现一片祥和之美。
不过这时一道人行走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河边走着一个矮瘦青年,行走间踢着一个石子,走两步就踢一脚,显得有些无聊。
这矮瘦青年腰间挂着一个人脑袋大小的酒葫芦,手里还端着一小盘漆黑冒着热气的芝麻糊一样的东西。这糊状的东西上面飘着一些杂七杂八的昆虫骸骨,还散发着一股臭脚丫一样的臭味。引的几只臭虫趴在盘边。
“去去去!”这青年挥挥袖子一脸不耐烦的驱赶着这些蚊虫。口中还抱怨道“爷爷也真是的,不让我修炼的来伺候那家伙,那家伙现在又没什么事,两个月前就能下地走路了,居然还让我来给他摸断续膏,真是倒霉死了。”
青年又是踢了几脚石头,瞅了瞅瀑布边的一座瓦房,不情不愿的端着漆黑膏药走了过去。
瀑布边的这座瓦房前有一块药田,这药田里有个粗布麻衣,头顶一个竹斗笠的农夫,正提着锄头一点点的扣除杂草,但这个农夫好像腿脚不利索,一瘸一瘸的,而且这个农夫一个手臂没有了,只有一片空荡荡的袖管。但就算是缺失了一条手臂,这农夫也干的起劲。仅剩一条的手臂挥舞着锄头,狠狠的一铲,就将好几朵杂草给刨了出来。
这时那青年也端着盘子走了过来,直接就是踏在了药田上,都踩弯了好几朵药材。这青年也不在意,高声呼喊着农夫“喂周福,过来上药了。”
原来这农夫就是周福,周福擦了擦汗,回头一看,顿时大呼小叫了起来,“许州远,把脚给我抬起来,别踩!”
周福就已经扬起锄头,一瘸一拐的朝许州远打了过来。
“好好好!我不踩,我不踩!”许州远顿时跳着脚走到了瓦房台阶上。
周福也放下了锄头,拖着半瘸的腿,缓缓走到台阶处坐了下来。
“给,你要的酒。”许州远将腰间挂着的那个大酒葫芦取了下来,丢到周福怀里。接着许州远撩开周福辈上的衣服,拍了拍示意周福挺直腰杆。随后许州远就拿手舀起那黑糊糊的断续膏,抹在了周福背上。
许州远看着周福背上密密麻麻的针脚疤痕,缩了缩脑袋,嘀咕几声“命真硬,身体比我的僵尸还要烂,居然还能活下来。”
周福嘿嘿的笑了笑,也不多说话,拔开酒葫芦塞子,瞪着一只眼,朝里面看了看,这酒葫芦里装的淡紫色的酒水,这葫芦里还有一颗拳头大小的药丸,也不知是干什么的。拔开塞子的瞬间,酒香就散了出来。周福贪婪的吸了几口酒香,举起酒葫芦就是痛饮了一口。喝完之后,才长长啧了一声。
“爽快啊!许师叔酿的这高粱酒,真是芳冽柔和,余香绵长啊!一绝,一绝啊。”周福啧着舌,赞叹的讲道。
“那是,我许家这酿酒的本事可是炉火纯青得很。就连掌门都向我爷爷讨酒喝呢。”许州远摇头晃脑的笑了几句,显然是对自己家的酒极为自豪。但许州远脸上又是一变,舀了一坨断续膏狠狠的拍在周福脖子上,忿忿抱怨道“爷爷真是被鬼迷心窍了,不仅让我来伺候你,还给你喝几十年的陈酿,我都喝不到,我还是不是他亲孙子了!”
对于许州远的抱怨,周福早就习以为常了,愉悦的笑了两声,笑骂道“你这家伙,也不看看我帮你爷爷将这几亩的药草给种的这么好,喝点酒又怎么了。”
许州远嘟囔着嘴,说道“你还好意思说,白吃白住了这么长时间,你要再做些什么,我都要赶你走了。”许州远又是卷起周福袖子,将断续膏抹在了周福手臂上,又接着说道“你也奇怪,别人都是借酒浇愁,你倒好,拿酒来化鹿胎丸,你知道把鹿胎丸塞进酒葫芦里费了我多大劲么?话说你一点都不因为你现在的样子糟心吗?你怎么整天都神采奕奕的。若是换做别人可能就一蹶不振了。”
周福听罢哈哈笑了两声,又是饮了一口酒,舔了舔嘴角后,神情自然的说道“为何要烦恼呢?能活下来就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只不过变得丑陋了些,我是道士,又不娶妻生子,皮相丑陋又有何妨。只是可惜失去了一条臂膀,多少有些不方便。”
许州远似乎极喜欢揭周福伤疤一般,口中不停说道“你倒是豁达,你看你脸上的那两条伤疤,我的僵尸面目都要比你清秀,我要是变成你这样我就一头撞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