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郡主露出狐狸般的阴笑,面色却是十分郑重地道:“既然卿哥哥与这丫头两情相悦,想必你们二人的爱情故事定是相当感人了。不妨,说来听听?”
她并不傻,这一问也颇有心计,假设二人真是逢场作戏,那么他们的说法必有漏洞,只要任何一方的说法不一致,如若不能自圆其说,便可借机治楚翘儿欺主死罪。
对于宁安郡主的突然发问,柳司卿与楚翘儿倒并不惊慌,幸好二人早已做好准备,事先统一了口径。
“好。”
只见柳司卿拉起楚翘儿的手,深情地凝望着她,“记得我与翘儿初次见面,虽吵了一架,但此后却是相安无事,由于朝夕相处,彼此都颇有好感,渐渐日久生情。翘儿勤劳善良,又冰雪聪明,屡破奇案,之前甚至为了救我,不惜替我挡了一剑,甘愿替我受死。我对翘儿的爱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至死不渝,永世无悔。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
“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我与少爷情比金坚,天地可鉴,谁也不能拆散我们。”
楚翘儿念了《孔雀东南飞》中后两句诗,以作为对柳司卿深情的回应,然后整个身子如小鸟一般偎在柳司卿怀里,撒着娇,“更何况,奴婢还怀了少爷的骨肉呢......”
“什么?!”
楚翘儿此话一出,安宁郡主震惊当场,除了她之外,柳司卿的反应尤其激烈,惊愕得合不拢嘴,什么情况?当时商量好的说辞里,可没有这一条啊!
楚翘儿狡黠一笑,压低声音,在他怀中悄悄地提醒道:“做戏要做全套嘛!奴婢演得若是不像,郡主又如何会信?”
柳司卿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宁安郡主注意到柳司卿异常的反应,逼视着楚翘儿,语气冰冷地道:“你有身孕的事,怎么连卿哥哥亦不知晓?”
楚翘儿像偷油的老鼠似的,滴溜溜地转动一双眼珠,笑答道:“奴婢就是想给少爷一个惊喜来着,所以才瞒着没有告诉他。更何况,奴婢毕竟是女儿身,这种事多少有些羞于启齿。”
宁安郡主一时语塞,竟不知该用什么话回堵。
柳司卿见这招数果然奏效,赶紧配合楚翘儿演戏,一手抚上她的小肚肚,“难怪你小腹近日微微隆起,我还以为你是吃胖了,敢情是有了身孕啊。还瞒着我许久,真是调皮。”说着,十分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头。
楚翘儿羞涩地低下了头。
“玉漱,翘儿既然怀了我的孩子,咱俩成亲,应该合情合理吧?还请您高抬贵手,别再让翘儿跪着,以免动了胎气。”柳司卿带着恳求的眼神道。
“哼!看在你的面子上,暂且就饶她这次。”宁安郡主愤愤地道。
柳司卿忙将楚翘儿小心翼翼地扶起来。
宁安郡主心有不甘,脑筋转动几下,又生一计,道:“但是,可不能听这丫头一面之词。她说怀孕,就是怀孕了?来人,传本郡主口谕,宣庞御医前来替楚翘儿把脉,若把不出身怀六甲的迹象,她便是恶意撒谎!”
柳司卿与楚翘儿闻言皆大愕,面面相觑。宁安郡主要找御医验自己怀孕的真假,委实出乎楚翘儿意料之外,她内心慌的一批,片刻之后,迅速恢复镇定,表面却仍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
趁内侍去请庞御医的空档,宁安郡主遣散了柳司卿等府中一干人等,唯独留下楚翘儿在场。
柳司卿临走前十分担忧地回头望了楚翘儿一眼,不知宁安郡主会再采取怎样的手段对付她。
楚翘儿接收到他的眼神,报以莞尔一笑,张了张嘴却没出声,看那嘴型的意思似乎是说:别担心,我自会小心应付。
柳司卿知道她聪明机智,应变能力极强,便放心离去了。